鳳兮再度將這幾字拿來琢磨,眸中也有半分好笑與無奈。
他在她麵前這般說,也非一次兩次了。隻不過,這天底下,怕也隻有他自個兒將他自己認作是道家之人,這天下的其餘人,皆將他視為大昭的唯一皇子,更是大昭的下一位帝王才是。
不得不說,待大昭之國的皇帝當真年老退位,這顧風祈,即便是滿身不羈,亦或是向往天下山水,向往自由,但他終歸得挑起整個大昭王朝的擔子,重新回得宮中,主持大局才是吧!
“在想什麼?”正這時,顧風祈溫潤平緩的嗓音揚來。
鳳兮緩緩回神,按捺神色,隨即稍稍抬眸迎上他的目光,隻道:“沒什麼,隻是在想此際是否再在你麵前彈奏幾曲,讓你看看我的音攻是否有進步。”
“此際倒是不必彈奏。”他道,說著,又將那本毒理之書翻出來遞到鳳兮麵前,隨即自然而然的道:“這幾日內,每日上午,你便看書,下午,則是彈琴,晚上,便練習內功心法。”
鳳兮怔了一下,隻道:“沒想到你連我的這些都安排好了。”
他坦然而笑,清風儒雅的麵容格外的平和寧然:“自是得安排好。嗬,清嫻好歹也是我的朋友了,多為你著想一些,也是應該。”
說完,他似是當真有些疲,再度合上了眸子。
鳳兮靜靜朝他打量,幾番欲言又止,但終歸是止住了後話,隨即垂眸觀起手中的書來。
一路往前,馬車搖晃顛簸。
夜裡之時,馬車入了一座小鎮,鳳兮等人終於是無須在荒郊野外過夜。
隻奈何這鎮子人氣極少,夜裡之時更顯得清冷,鬼魅中透著幾許陰森,縱是入得那家落腳的客棧,也見那客棧冷冷清清,並無一位食客或是打尖住店之人。
本是寬敞的客棧,但卻因沒有客人而顯得極為清冷。
一見鳳兮幾人,那客棧的小二如同打了雞血似的熱絡的將鳳兮幾人迎入了客棧內。
“客官這是打尖還是住店?”小二熱絡的問,麵上討好笑意極甚。
覓兒道:“住店。”
“客官們要幾間房?”小二又問,順勢熱絡的將鳳兮等人往不遠處的樓梯口帶。
覓兒想了想,隻道:“三間。”
然而這話一出,未及那小二點頭,顧風祈便儒雅溫潤的插了話:“兩間便可。”
覓兒與蕁兒皆是一怔,扭頭望他。
鳳兮也麵色微變,略微淡漠的目光朝他一掃,不料他漫不經心的迎上了她的目光,隻道:“夜裡涼寒,加之你得練習那心法,你與我共處一室也好有照應。”說著,又是坦然而笑:“再者,我包裡的銀子已是不多了,得省著點花。”
這人也像是沒銀子的人?
鳳兮對他的話委實不敢恭維,然而,雖不信他的話,但她終歸是未拒絕與他共處一室。
不得不說,這一路上,她與他時刻呆在馬車內,早已習慣,此番不過是換了場景,不過是入住了同一間屋子,於她而言,倒也沒什麼區彆。
夜裡之際,寒風陡增,氣溫也涼了下來。
鳳兮與顧風祈的屋內,一燈如豆,氣氛寂寂,雖時辰已是不早,但顧風祈則是坐在桌旁的油燈邊靜靜看書,鳳兮則是盤腿坐在床榻的被褥上,兀自練習內力。
屋中光影黯淡,寧然和諧。
然而不久,不遠處的顧風祈突然收了書,起身緩步朝床榻邊而來。
鳳兮被他的腳步聲惹得收斂了內息,睜眸盯他,正好迎上他那張淡笑儒雅的麵容。
“今日倒是得早點歇息,才能有好戲看。”他漫不經心的道,俊容溫潤無害,委實像極了謙謙君子。
鳳兮怔了一下,挑眉望他。
這大晚上的,看什麼好戲?
大抵是猜出了她心中的疑慮,顧風祈眸色微閃,隻道:“有人要全程護送我們去西桓,今夜會演出一場劫持大戲,你說這戲精彩刺激否?”
嗓音一落,也不及鳳兮反應,他已是隔空彈指拂滅了不遠處的燭火。
刹那間,屋中頓時一片漆黑,鳳兮心底一怔,剛要問話,不料身側的床榻一陷,顧風祈已是上了床來。
“你……”鳳兮頓時有些惱意,然而後話未出,腰間頓時莫名的橫來一隻手臂並將她勾入了一方溫軟的懷,隨即,鳳兮被那人抱著在床榻上稍稍一滾,那床榻上的軟被也霎時蓋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