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終歸離彆,自強2(2 / 2)

鳳兮夜流暄 卿新 5822 字 9個月前

想來若是彆人欲對他用毒,早被他拿了性命吧?而她鳳兮在他麵前惹他怒他,甚至想以毒挾他,卻隻得了他幾記冷眼,幾道怒意,彆無其它,當真彆無其它了。

夜深,燭火搖曳,寂寂中,鳳兮眸色止不住的搖曳晃動,心,也有些亂了。

這夜,鳳兮睡意全無,但三更過後,因乏了,終歸是睡過去。

翌日一早,待醒來,鳳兮才見身上正蓋著柔軟被褥,隱隱透著幾許令她刻入骨髓般熟悉的淡蘭香味。

她怔了一下,朦朧的視線略微抬高,才見床邊正坐著一人。

刹那,視線驟然清明,才見床邊之人,容顏清俊,隻是麵色依舊稍稍蒼白,但那雙精致如墨的眼,卻是如常平寂,無波無瀾。

“院門外宮車相候,倒是得入宮了。”他淡然迎上她的目光,清冷如常的道了句,嗓音一落,他倒是自然而然的伸手將鳳兮依舊僵著的身子從被褥裡掏出,修長的手朝她身上穴道一點,隨即朝她扔來一套雪白衣裙,隻道:“換上!”

這話一落,他已是起了身,轉身出屋,消瘦修條的背影顯得格外單薄。

鳳兮緊緊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心底發沉發緊。

夜流暄此際態度太過淡然,太過平常,仿佛早已忘卻昨夜的不悅,對她渾然未有怒意,依舊是無溫無情緒,他並非大度之人,是以他這般淡然如常,怕是沒安什麼好心了。

鳳兮如是篤定,心底也生了幾分戒備與低沉。

轉眼朝那套夜流暄扔來的衣裙望去,才見那衣裙通體雪白,伸手一摸,質地特殊,像極了以往夜流暄專程差江南送來的天蠶絲衣。

鳳兮眸色一深,兀自琢磨片刻,終是不知夜流暄為何用意,但想起今日委實是得入宮了,太後壽辰,她總不能穿著身上這套夜流暄的白袍入宮,是以,她並未多做抵觸與掙紮,當即換上了那套白裙。

下得床來後,鳳兮隨意攏了攏發,隨即借著不遠處桌上那盆稍有涼意的水梳洗一番,才出了屋門。

屋外,夜流暄消瘦修條的身影立在不遠,正靜靜觀著院中不遠的枯樹。

他一直都比較安靜,性子清冷,不常與人接觸,但如此靜觀枯樹,背影蕭條的他,卻委實與傳言中風華絕佳的天下四公子之一的名號離得極遠。

至少,即便他容顏精致,美得驚心,但他渾身上下,卻是透著令人驚心的單薄與淒淒。

一想到這兒,鳳兮兀自一愣,隨即在心底嗤笑一聲,許是昨夜見他孱弱,自己心境也受了波及,是以錯斷,錯評,嗬,果真是好笑,好笑了。

不可一世的夜流暄,又怎會如她方才所想的那般單薄淒淒?沒準他一回頭,一望見她,便可變了冷臉,長指捏上她的脖子,與她再算昨夜之賬!

大抵是聽得她的腳步聲,他緩緩回了頭。

他的目光如她想象中的那般清冷無波,但卻獨獨未有殺氣,鳳兮暗自揣度,想必他應是不會與他算舊賬了。

果然,他轉身過來,雖是皺了眉,但清冷的眸裡並無怒意與狠戾。

突然間,他伸手極為自然的為鳳兮攏了攏衣襟,掠了掠她額前碎發。

鳳兮吃驚,後退半步,戒備望他,他並未惱,反而是自袖中掏出一隻鐲子,不由分說的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鳳兮再度一怔,正要將鐲子取下,不料他已是將她的手握在了掌心,牽著她往前踏了步。

“夜流暄,你這是何意?”眼見他態度淡漠而又強勢,鳳兮終歸是未掙紮的取下手腕的鐲子,隻是低沉的問了一句。

這話一落,她順勢垂眸朝手腕的鐲子望去,才見那鐲子普舊,上麵雕花縷縷,雖質地貴重,但卻是舊物。

“以前在華山之巔的彆院,我送了你一隻鳳凰玉簪,如今,那簪子在哪兒?”他並未回答她的話,反而是頭也不回的開問。

鳳兮神色一變,沒出聲。

他駐足,轉頭朝他望來,一雙精致的墨瞳深邃盈盈,似要將人徹底的吸入。

“我曾說過,那隻簪乃我故人所送,我曆來帶在身邊,珍貴非凡,我送於你時,便囑咐過你不可弄丟,如今,你可是當真弄丟了?”他又問,嗓音起伏不大。

他的目光太深,鳳兮心底一緊,終歸是挪開眼,避開了他的目光,才道:“華山之巔驚險叢生,我連命都保不住,又怎護得住簪!”

他嗓音一沉,依舊清冷,但卻含了幾分幽長:“既然弄丟了,你又何須再尋借口。北唐帝姬,便該有擔當。”

“我何時尋借口了?我說的不過是事實!”

他深眼盯她,半晌不言,隨即回轉頭,再度牽著她往前,待鳳兮以為他不會出聲了,他又極緩極緩的清冷道:“我送你的東西,你曆來不上心,是以才會弄丟。世人皆道我夜流暄不近人情,疏離冷漠,卻不知你北唐鳳兮,才是真正的冷心人。”

“夜流暄,你這話何意!”鳳兮怒了一句,當即加快步子與他並肩而行。

他轉眸瞥她一眼,清冷如常的道:“究竟何意,你日後便能懂。隻是如今,我提醒你一句,你若再敢將我送你的這隻鐲子弄掉,日後你我,定再無瓜葛,待再見麵時,必是仇敵!你可記好了!”

彆院門外,果真有宮車等候,兩列禦林軍陳列,嚴謹之意儘顯。

夜流暄牽著鳳兮出得院門,便有宮中太監迎來,他先是朝夜流暄恭敬一喚,待目光掃到鳳兮,卻是一愣。

夜流暄並未介紹鳳兮身份,在那太監愕然的目光中將鳳兮拉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往前,禦林軍隨行,陣狀倒是浩大,隻是待行至東臨宮城的宮門邊,鳳兮隨著夜流暄下得車來,竟是見著宮門邊有名武將打扮的男子相候,待見夜流暄時,那男子緩步上前,朝他道:“終於是見著攝政王爺了呢!”

說著,又道:“從南嶽一路過來,攝政王倒是將下臣糊弄得慘,害得下臣率五千精兵護送,竟是護送了一個易容成攝政王的假貨!今日若非宮城邊相迎,攝政王可是想一直不見下臣?哼!說來,攝政王爺這般捉弄下臣,又視皇上為攝政王安排的儀仗為無物,可是當真大膽了!”

“不長眼的東西!此處東臨宮城,你是想本王在此要了你的命?”夜流暄清冷如常的緩道。

“你……”那人一惱,兩眼噴火。

夜流暄再道:“梁信,對我出言不遜之前,倒是得看清身份。南嶽新帝尚在我鼓掌間,你想翻天,倒是嫌命太長了。彆以為我不知你率五千精兵護送我來東臨的真正意圖,你們沒在半道上動手,我才有意不追究,如若不然,一旦儀仗中被你們護送的馬車遭襲,你那親侄兒,彆說是皇位,怕是連項上人頭都不保!”

梁信臉色一白,身形一顫,夜流暄則是極為淡然的伸手拂開他,牽著鳳兮便繼續往前。

東臨皇宮,雕欄玉砌,樓蘭直檻,奢華精致。

然而此際,鳳兮卻無暇欣賞周圍景致,反而是被夜流暄牽著跟在他身邊,默了良久,才道:“夜流暄,你想動南嶽的新帝嗎?”

他不言,也未朝她望來一眼。

鳳兮又道:“你是不是極為痛恨南嶽皇族?”

他終於是轉眸朝她望來,清冷出聲:“何以見得?”

鳳兮道:“你以前與芸羅公主在一起,你卻是冷漠憎恨,而且你以往對待小端王,也是心有恨意。”說著,嗓音頓了頓,又低低的道:“你不過是蒼月宮宮主,不過是江湖中人,但你卻對南嶽皇族仇視,夜流暄,你是不是與南嶽皇族有仇?”

“你心思聰慧,但終歸不大膽。藏著掖著的問,不覺難受?你若真想知曉什麼,儘可問來,正好,我此際心情尚佳。”

模棱兩可的話,但鳳兮卻聽得明白。

她眉頭一皺,掙紮片刻,終歸是開門見山的問:“夜流暄,你是不是北唐之人?你對南嶽皇室這般仇視,可是因為北唐?另外,北唐究竟是如何亡國的,是不是南嶽皇族反叛,亦或是外族入侵?”

她這話問得無根無底,她不過是莫名肯定,南嶽與北唐定有淵源,定有仇恨。

但她自小在姚府長大,封閉塞聽,的確不知這段舊事,奈何自家那外祖父也不願相告,她惟獨再將主意打到了夜流暄身上。

再者,他的確憎惡南嶽皇族,加之又與他外祖父有些不可告人的淵源與憐惜,甚至連睿王府的暗衛都聽他之令,就憑這些,就甚是奇怪,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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