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容坐起來，她的心跳還沒安穩下來，安定與隱隱的失落交織，令她一時間捉摸不透自己的情緒。
之前她就想見夜鶯，隻不過後來跟隨去獵場，再然後又發生很多事。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直到最近她再次萌生見麵的想法，這才付諸行動。
她還是將很早之前想過的問題說出：“是不是丫鬟天生下賤，當奴才的隻有討好主人才能活？”
紗帳外，夜鶯沉默片刻，開口問：“你怎麼想問這個？”
“你見多識廣，應該會知曉吧！其他人，要麼和我一樣，要麼像主子爺，也不可能回答我。”
“......你現在也不是丫鬟，隻要本分過日子，生個一兒半女，不就能體麵的過完一生？”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是......”檀容停頓了下，垂著頭，有些艱難地吐露心聲：“是平等的，不必遭人唾罵，自由的出路。”
“你很討厭這裡？”
“我知道離開王府，平民百姓的生活有的還不如在這裡當丫鬟小廝，吃穿不愁，東西都是好的，還能得主子賞賜。”
檀容沉默片刻，又接著說：“可給人當奴才，被人踩在腳下，一點尊嚴也沒有，是多麼痛苦的事啊！”
她正說著，忽然感覺到夜鶯雙手捧著自己的臉，緩緩抬起來。倆人眸光相對，檀容恍惚間說了心裡話：“我喜歡你自由，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
“我依然在某些規矩之下，不能掙脫束縛，並沒有你想得那自由。”夜鶯說著親了下檀容的額頭：“如果你真想自由，那就努力把自己的身契贖出來。”
“可到時候我又能到哪裡去？我沒有方向......”
深藏在檀容心底的自卑與脆弱此時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她娘親是外室，死後隻能匆匆下葬。她在蘇家，除了乾活就是被罵，什麼都不會。
她見過蘇婉欣以及蘇家其他女眷跟著私塾先生學習，她們懂得那麼多，談論的內容她都不知道。
而那些在市井討生活的人，她也覺得比不上他們，他們乾練麻利，懂得該如何生活，有著樸素無華的感情與智慧，善用一切能用的。
而她，來王府前，連大街都沒去過幾次，買東西都要跟著嬤嬤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