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晏語氣看似玩世不恭卻異常鄭重,仿佛那孩子就站在眼前,在黑白無常的陪伴下控訴一樣。
檀容心裡不忍,很想告訴他,根本不必為這尚未誕生的性命承擔任何責任,因為那孩子根本不是你的血脈。
隻是事情已經到眼下的程度,她實在不好開口,猶豫之間就錯過了最佳時機。
可自從這回交談之後,韓晏確實收斂起來,沒有再怎麼刺激蘇婉欣。或許也是手頭上的事務繁忙,總之他沒再出入暖香院。
檀容鬆了口氣的同時,對韓晏又多了幾分感激。他完全可以用更強硬的手段逼自己就範,但他沒有。
無論這是出自何種心思,都讓檀容有種自己的意見被尊重的感覺。
就在她以為事情可以順順當當進行下去時,也就隔了三四天時間,夜深人靜時,睡在暖香院偏房的檀容,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打自己。
她一激靈,瞬間坐起來,左右環顧。
起初她以為是蘇婉欣沉寂許久終於爆發,大半夜來害她。結果左右看了一大圈,也沒發現跟前有人,桌上留的那盞小燭燈輕輕晃動昏黃光暈。
沒人?是自己睡魘著了?
檀容本想再次躺下,目光一瞥,猛地瞟見窗戶口印著道黑影,隱約像是個人。她心一驚,差點一嗓子嚎出來。
一道銀光嗖地射進來,釘在床邊的木樁上,檀趕忙一看,既然是朵小巧的鐵蓮花!
是夜鶯!
檀容一下沒有任何懼怕,下床跑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推開。原本她以為會是許久不見的喜悅,沒想到瞧見的卻是血淋淋的手掌。
她嚇得渾身一抖,仔細打量才發現是夜鶯伸手按著床邊,隻是掌間滲出不少血跡,連窗棱上都沾染得斑斑點點。
“你,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受傷了嗎?”
檀容不敢大聲喧囂,壓低聲音急問,焦灼不已。
穿著夜行衣的夜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語調微顫:“一點小傷而已。”
“什麼小傷啊,真是小傷你會這樣出現?!”
檀容說著趕緊去開門,走出來一看,更加印證自己的想法,夜鶯靠著窗旁的牆,一手捂著腹部,暗色液體滲透出來,浸濕一片。
她趕緊上前,扶住夜鶯。還未說話,她就感覺到夜鶯在微微發抖。似乎竭儘全力壓製到現在已經到了極限。
“埋伏,中了埋伏......”他呢喃著,閉了閉眼:“就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