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宋雲初之前一直嚴格要求他們,讓他們在見董夫子的第一麵就留下了努力刻苦的印象,否則董夫子根本看不上他們。
如今她不再過問他們的課業,又將祝二調到他們身邊,這麼快他們就原形畢露了。
今日這事,宋雲初早有預料。
但她麵上還是說:“董夫子,傳江和玉林年紀還小,一時貪玩,還請您原諒他們這一次。”
“十歲還小嗎?”董夫子怒喝,“早慧的孩子十歲都能參加科考了,而他們如今卻連筆都不願握,這麼愛玩還讀什麼書?”
“董夫子他們肯定知道錯了,是不是?”宋雲初低頭看向兩人,任傳江和任玉林忙哭著道歉。
“夫子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宋雲初又說了很多好話,才勉強將董夫子安撫了下來。
董夫子道:“我就再信任他們一次,若再頑劣,這樣的學生不教也罷。”
董夫子甩袖離開了,老夫人剛才一直壓著的怒火,這會兒爆發了出來。
兩個孫子她舍不得發火,這話就落到了宋雲初頭上。
“宋雲初你是不是想害我們侯府後繼無人啊?”
宋雲初無辜地問:“母親何出此言?”
“如今傳江和玉林記在你名下,那就是你的親兒子!可你呢,卻派一個敢給主子代寫字的下人,在兩個少爺耳邊慫恿他們貪玩不讀書。你這不是要斷送我們侯府的下一代嗎?!”
老夫人怒拍著桌子:“你好狠的心啊,自己不能生,如今還要戕害我兩個孫兒!”
宋雲初看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廝阿常,這人當初是她精挑細選送到任傳江和任玉林身邊的。
老實、本分,還會寫兩個字,是宋雲初看重他的原因。
宋雲初一早知道任傳江和任玉林貪玩,她想的是隻有這樣的下人在兩位少爺身邊,才不會將他們帶歪。
但沒人相信宋雲初曾經是真的為任傳江和任玉林好,老夫人不信,任柏遠不信,任傳江和任玉林也不信。
否則他們不會在她死前,厭惡嫌棄地說她不是他們的親娘,他們早恨不得她去死了。
任柏遠冷著臉說:“這樣的奴才,就該直接拉出去杖斃,看以後還有人敢拎不清,帶壞兩位少爺。”
阿常嚇壞了,猛地磕頭求饒:“老爺夫人,奴才罪該萬死!但奴才是被少爺逼的,若奴才不幫他們寫,他們就要砍了奴才的手啊。”
“狗奴才!”任傳江忽然一腳踹了過去,像是怕他說出來其他的似的,怒喝,“還敢攀咬起我們來了,不是你諂媚獻上,說要替我們分憂,我和弟弟才著了你的道。”
任傳江比任玉林聰明太多,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麼。他臉上神情真誠愧疚:“祖母,父親母親,傳江以後再也不敢了,以後一定好好讀書了。”
任玉林也忙說:“我也會好好讀書的。”
老夫人一向寵愛孫子,但對他們讀書一事卻要求嚴苛,忍著心疼道:“你們膽子太大了,若不罰你們怕是以後還敢。你們給我到祠堂跪三日。”
宋雲初卻勸道:“母親,傳江和玉林他們第一次犯錯,您就原諒他們這一回。”
任傳江和任玉林都驚訝地看著她,一向對他們比祖母還要嚴厲的母親,竟為他們求情了。
宋雲初繼續道:“都是下人過於奸猾,兩位少爺是受人蒙騙。祖母要是罰他們跪了祠堂,身體跪壞了,祖母也會心疼,還不如讓他們回去老實讀書。”
宋雲初當然不是真心為他們求情,這一世她怎麼說也得做個“慈母”。
等他們身邊最後一個老實本分的下人離開,留下的隻有像祝二這樣的人。
宋雲初這一世要看著這兩人,在沒有她的嚴厲管教下,會走上一條什麼樣的路。
不管他們選什麼,宋雲初一定會當一個慈母好好“支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