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孟鶴雪才開口。
“陛下要放了永寧侯?”
“他罪不當誅,況且也沒有實證,關一段時間放回去,也當是個教訓了。”小皇帝垂在桌案下的手,緊緊攥緊。
孟鶴雪放下了手中的奏章,“永寧侯謀奪爵位,欺君犯上,又勾連北梁人......”
小皇帝道:“任柏遠沒那個膽子敢勾結北梁人。”
小皇帝對任柏遠還是了解的,說他想弄死宋雲初,他是信的。
但說他勾結北梁人,除非任柏遠腦子真的進水了。
“錦衣衛辦案隻看證據,一切威脅大齊安定的人,錦衣衛有權處置。”
小皇帝嘴角繃緊:“老師,永寧侯......”
“陛下,此事錦衣衛會依國法處置。”
“孟鶴雪!朕是皇帝!朕想赦免一個人的罪過,都做不到嗎?這錦衣衛到底是我大齊的錦衣衛,還是你孟鶴雪的錦衣衛?!”
小皇帝一把甩了手上的奏折,怒吼出來。
他胸膛劇烈起伏,目光極力冷厲,但在孟鶴雪無比平靜的眼神下,所有的怒容和冷厲都漸漸平靜下來。
甚至心虛和不安起來。
孟鶴雪一直沒開口。
小皇帝越發繃緊嘴角,眼神焦急。
孟鶴雪起身,掀袍,跪下。“陛下是大齊君王,整個天下都是陛下的,不管是錦衣衛還是臣這條命,都為陛下所用。”
小皇帝緊緊盯著他,居高臨下地盯著他。
眼底的情緒洶湧複雜,變幻不停。
孟鶴雪一動不動地跪著,這一刻他們是君臣。
小皇帝不安地攥了攥手心,麵上極力維持著平靜。相比他的緊張,孟鶴雪就顯得平靜多了。
哪怕他以謙遜的姿態跪著。
兩人僵持住了,氣氛越發冷凝,直到門口一個小太監匆匆貓著腰進來,附耳在福公公耳邊說了兩句。
小皇帝倏地看向福公公,福公公頂著頭頂上冰冷的視線,道:“陛下,雲珠公主昏迷了。”
小皇帝舒出一口氣,正色道:“擺駕公主府。”
他路過孟鶴雪身邊的時候,一言不發,徑直走了出去。
福公公偷偷回頭看了孟鶴雪一眼,哪怕隻是一個背影,看上去也實在太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