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我在哪兒……
蒼狼緩緩抬起了頭。
這裡,是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記憶中每次回憶起這個地方,第一個想起來的一般不是這裡的風景,也不是熟悉的便利店或者街道,而是,這裡的雨。
很涼爽,很舒服。
我這是在做夢嗎……
他如此思索著,獨自坐在公交站的長椅上,坐在難得的陰涼之中,手裡握著一罐已然被夏日的熱風吹得滾燙的可樂。
真心覺得整個人都快融化掉了。
他依稀可以記起,自己原本應該是在末日戰場Extra裡,參加第二次AR戰爭。
然而,可能是因為這個破遊戲的原理在於人腦與服務器直接連接,自己的意識,已經不知不覺間亂掉了。
這裡,是他回憶中的世界。
是夢中的世界。
嘀嗒,嘀嗒。
拳頭上的關節在流血,然而他卻毫不在意。
從小接受嚴苛軍事訓練的他,為了提早參軍入伍,連證件上的年齡比實際要大九歲。
沒錯。
這是一個幾乎快被蒼狼遺忘掉的事實。
其實——
他和那個剛見麵就叫他大叔的小姑娘,也就是小狐狸,其實同歲。
可是經年的滄桑,非人的訓練,卻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數不清的痕跡。久而久之,他便成了後來那副樣子,再沒有人能看出他的真實年齡。
這就是真實的他,是一個生來即是棄子的人的悲慘人生。
命運,總是喜歡給人玩各種各樣的惡作劇。
遊戲ID蒼狼,真名周銘嶽。
此時的夢中,是十三歲。
他的雙胞胎哥哥,名叫周銘璽。
一字之差的名字,甚至連相貌都是一模一樣,走上的卻是完全不同的人生。
他隻有訓練,無儘的訓練。
周銘嶽攥了攥滴血的拳頭,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繃帶,漠然地將傷口小心纏好。對麵武館的大廳裡空無一人,窗邊一架纏著束帶的木人上,濺滿了他自己的血。
沒有人會在意他的訓練過程,但時常會有人來測試他的成果。
十歲那年,他第一次殺人。
那時候,一個外國麵相的特種兵站在他麵前,一條手臂上纏滿了染血的繃帶。他詫異地看著麵前這個不過十歲的小男孩,眉目之間揮之不去的恐懼,很快變成了燃燒著的希望!
教官冷漠道:“徒手殺人練習,開始。”
周銘嶽看著這一切,空洞的眼神有著淡淡的悲涼。
待他反應過來,那個特種兵已然躺在了地上。
腦袋歪歪扭扭地擺在他腳邊,然而他的內心,卻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就像一片萬年雪原,刮著冰冷的暴風雪,亙古不變。
但那其實無妨,沒有人在乎他的感受。
就連那個被稱為父親的人也一樣。
沒有多餘的感情,隻是有人讓他喊那個在自己家裡的男人父親,管那個給自己送飯吃的女人叫母親。
他就喊了。
年幼的他,甚至好奇過為什麼沒見過彆人這麼叫他們。
於是,哥哥的生活僅僅局限於那個為他一人而建的武館,和家宅之間。
不曾有過什麼特彆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