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衡之攬著柳湘進門,周雅收在鬥篷裡的手,緊了又緊。
他是放心了,可她呢?
他甚至都沒看出來,她戴了他送的頭麵。
他可還記得出征前對她說過,想看她戴著這套首飾的樣子。
大概隻是一句無心的戲言,他向來是紈絝不羈的。
內院的雪打掃了一個早上,已經清理的七七八八了,周雅喊了人來,收拾出來一處彆院。
冬天的彆院有些荒涼,屋裡長期沒有人住,也是冷的沒煙火氣。
“放兩個火盆過來,碳要暖,要足。柳姑娘是南方來的,怕冷。”
周雅有條不紊的吩咐著,仿佛齊衡之帶回來的不是個女人,而是個貴客。
侍女忙了偌久,終於是沉不住氣了。
“夫人,您能不能任性一次?家主這次帶回來的是個女人,女人!這分明就是要納妾了,您怎的還能這麼沉得住氣!那女人住進來,就是要跟您爭寵的,您還要忙前忙後的照顧著,就算是真要照顧,也是她做小的,伺候您這個主子!”
妾,終歸是妾。
在主母麵前,也是個下人。
家主若是做出寵妾滅妻的事來,也是要被笑話的。
周雅雙手端在身前,手緊緊地捉著袖口,她不過是頓了那麼一會兒,便像是沒聽到一般,繼續吩咐道:“打點的差不多了吧?再拿一床新棉被過來吧,一床......怎麼夠......”
齊衡之要宿在這裡,一床被子,怕是要冷著。
他雖是帶兵打仗,卻是個怕冷的人。
“夫人!”
侍女眼瞅著周雅輕飄飄的離開的身影,急的直跺腳,眼睛紅了一圈兒。
這偌大的家業,裡裡外外的哪樣不是夫人在幫家主撐持著,要是沒有夫人,哪來的家主今日的風光肆意。
到頭來,還要受這委屈。
吟香把那床被子往地上一扔,就捂著嘴哭著跑了出去。
才出門,就碰上了齊衡之帶著柳湘進來。
“呀——”
吟香與柳湘撞了個滿懷,吟香隻是瞥了柳湘一眼,就要出去。
才走兩步,就聽柳湘委屈的道:“衡之,府裡的人好像不太喜歡我......”
“沒有......”的事兒......
齊衡之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地上扔著的一床被子,當即齊衡之臉色一沉,朝著外麵低吼一聲,“吟香!”
才跑出去沒幾步的吟香被喊回來,冰天雪地裡跪在門外,卻執拗的不肯認錯。
“衡之,沒、沒關係,可能就是沒拿住,被子落在地上了,我、我相信不是青然姐姐故意為難我的。”
柳湘處處善解人意,吟香聽著卻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才進門,就如此針對夫人。偏偏夫人還一副什麼都不爭的樣子,這以後不得被這個什麼柳湘欺負到頭上來了。
“你少在這兒明裡暗裡的言語之間帶著我家夫人,被子是我扔地上的,我就是看不慣你,跟我家夫人沒關係!”
吟香梗著脖子,眼睛直視柳湘滿是厭惡。
齊衡之眉宇微蹙,惱道:“吾離開這段時日,夫人就是這麼管教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