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蘇身子一僵,小臉上染上了明顯的詫異,他不是一直喊方糖糖糖麼?怎麼會忽然喊她糖糖?
他精神錯亂了?還是……
“糖糖,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
景墨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那樣那樣緊,似乎是想要將她揉入到他體內。
“方糖不是我的糖糖,你才是我的糖糖!糖糖,對不起,對不起……”
“我知道,我眼瞎,我認錯了人,我犯了錯,我不可饒恕,糖糖,我沒資格求你原諒我,我隻是請求你,給我一次照顧、保護你和小深的機會。”
照顧、保護她和小深……
說完這話後,景墨心裡越發難過,她現在的身體,就算是他傾儘幾輩子的力氣去保護她,她又還能有多少日子呢!
越想心中越是恐慌,也越是心痛與後悔,無邊的荒涼,一瞬間將他的整顆心吞沒,讓他恨不能舉起一把刀,將自己千刀萬剮。
“糖糖,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和小深。”
“景墨,小深現在怎麼樣?”唐蘇定定地看著他,輕聲開口。
她是真沒想到,景墨會忽然想起一切。
之前,唐蘇真的特彆特彆盼著他趕快想起一切,但可能是盼得太久太久、他加諸在她身上的疼又太多太多了吧,見他恢複記憶,她心中竟是沒有了多少的波動。
“小深沒事,他燒已經退了,他過幾天就能出院。”
聽到景墨說小深沒事,唐蘇的一顆心,瞬間回落到了原處。
“小深沒事就好。”
唐蘇輕輕開口,說完這話後,兩人之間,就陷入了冗長的沉默。
曾經在地牢中,唐蘇對景墨,有說不完的話。
那時候,她青春洋溢,生機勃勃,而他,又是最好的傾聽者,仿佛,對他說再多的話,也不夠多。
而現在,她卻忽然不知道還能跟他說什麼才好。
其實,仔細算算,從地牢出來,也不過就隻有半年的時間,可她卻仿佛覺得,她已經過完了幾輩子。
“糖糖,對不起。”
景墨摩挲著唐蘇那殘缺的左手,越看她小指的斷口處那醜陋的傷口,他心裡就越是難受。
他攥緊她的小手,輕輕放在自己的心口,“糖糖,我被方糖蒙騙,我一次次傷害你,甚至……”
甚至還讓她,有了一生的殘缺。
景墨喉頭哽咽,後麵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
在地牢中的時候,他就知道,她的糖糖,雖然身處絕境,備受折磨,其實,是個愛美的小姑娘。
那麼那麼愛美的糖糖,卻因為他,缺失了一根小指,留下了那麼醜陋的傷口,她該有多難過!
他用力按了下心口,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
景墨深吸一口氣,他聲音顫抖著開口,“糖糖,對不起,我誤會了你,我蠢,我瞎,我罪該萬死!”
“糖糖,我知道,我真的罪無可赦,我罪該萬死!我沒臉請求你的原諒,我隻求你,給我一次補償你和小深的機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