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真正不配的人,是他陸淮左。
他受林念念蠱惑,他為了救林念念,眼睜睜地看著小深被歹徒推下萬丈深淵,直到現在,他走路,依舊帶著明顯的跛。
最初的最初,小深還得了重度地中海貧血,死生一線。
可他不僅不願意出錢給他治病,甚至,在他出了車禍,需要輸血的時候,他還將醫院僅剩的血包,給了林念念。
唐蘇來請求他給小深輸血,他卻殘忍拒絕,她絕望之中,隻能不顧自己病重的身體,用她的血,來救小深。
也是那一次,他永遠地失去了,他和唐蘇的第二個孩子。
疼啊。
他想起這些過往,尚且痛徹心扉,而唐蘇和小深,是真真切切的受害者,他們又該有多疼!
唐蘇痛不欲生地在地牢裡麵被林念念折磨了四年,好不容易看管他們的人與林念念還有景灝起了衝突,她趁機逃了出來。
她想要一個擁抱,想要一個溫暖的家。
他和她結婚了,可他給她的,不是一個溫暖的家,而是一座冰冷的囚牢,他帶給她的,隻有折磨與傷害!
陸淮左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每一次想,都是誅心之疼。
他隻能,紅著一雙眼睛,歉疚無比地對著小深開口,“小深,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和蘇蘇。”
“小深,我不是一個好爸爸,更不是一個好丈夫。”
“可是以後,我真的很想,做一個好爸爸,好丈夫。”
小深那長長的,厚重如同小蒲扇的睫毛輕輕動了下,許久許久之後,他才在寫字板上輕輕寫下,“你受傷了,你好好養傷。”
說完這話,小深拿起寫字板,就一瘸一拐地往病房外麵走去。
小深其實,心中一直對陸淮左有積氣,他也以為,他會恨這個人一輩子。
但他受傷,他還是會打心底裡著急、難過,所以,一大早,他就讓司機把他送了過來。
既然這個人已經知道了媽媽的真正身份,如果,他能真的彆再傷害媽媽,全心全意對媽媽好。
他想,等媽媽恢複記憶後,她若也能接受他,他不會再排斥他們在一起。
畢竟,沒有什麼,比媽媽的快樂幸福更重要。
小深來看他,陸淮左心中暖呼呼一片,但他還是想要去找唐蘇。
隻是,他現在一動,差點兒直接跌在地上,他有心無力。
想到在遊輪上,顧沉借著受傷,做的那些不要臉的事,陸淮左靈機一動,他是不是趁著受傷,好好使一下苦肉計,也能讓唐蘇對他有所改觀?!
那天,他決絕地讓她吃下事後藥,還無情地跟她分手,她肯定討厭死他了,苦肉計,或許,是他能夠重新靠近她的唯一的機會了。
重新被醫生縫合過傷口後,帶火的木棍狠狠地砸在他身上,他都麵不改色的陸三少,忽而無比柔弱地哀嚎了一聲,“疼,真疼……”
淩戰,“……”
他是出現幻聽了麼?向來堅硬如鐵的老大,怎麼可能會喊疼?
對!肯定是幻聽!
淩戰繼續如同門神一般杵在病房裡麵,做老大最忠誠的小跟班。
陸淮左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羞恥地製造出了這樣的聲音,他以為,他這樣做,淩戰得心領神會地去把他幫唐蘇找來,讓她好好關心他一下,誰知,他完全沒事人一般站在這裡,讓他所有的羞恥與勇氣,都付諸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