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蘅蕪早就記起來了一切,他故意設下圈套,假意與你成親,為的就是引出那個蠱師。”皇後以一種十分柔軟的語氣道,可是每說一句,像是鞭子一般抽打在臨語姝的心上,“那個蠱師,我記得是叫做小嫵吧。我的語姝啊,你看這就是你一心念著的男人,他寧可為一個妖女丟了性命也不願與你成親。”
那頗為遺憾的話成功的擊潰了臨語姝的理智,她死死的盯著皇後道:“不,你騙人,你騙人。一切都是趙肅和蘇玉徽做的,與蘅蕪無關,與蘅蕪無關。”
但是那蒼白的臉色和一點點被抽空的力氣,似是在說明著主人的意誌已經成功被瓦解。
怎會無關?就算那日她中了幻術,那一刀周蘅蕪明明可以避開的,兩個人曾經交過手,他的武功遠遠在她之上,那一刀就連她都可以避的開的,可是他就是站在那,由著那一刀狠狠的戳入了他心間。
那樣溫柔繾綣的神情,她從來都沒見過,就算是二人相識這麼些年,就算是二人訂下了親事,他都是溫和守禮的。
他喚他:“小嫵”,那樣纏綿悱惻的語氣,曾幾何時,在他昏迷的時候她聽過無數遍。
她與銀鈴聯手燒了整個山寨,不曾想到中了迷藥的周蘅蕪竟然蘇醒的太早,在知道那個妖女陷入險境的時候他竟然拚了命的要去救她,她不得已出手打傷了他,若非銀鈴最後用毒製住了他,哪怕他帶著傷也要衝進火海。
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她第一眼便就看上了的男人,兩個人自幼相識,門當戶對,為什麼偏偏就不喜歡她……
喜歡嶺南山間的一個妖女。
皇後看著她臉上神情反複的變化,她身體中似乎是最後一絲力氣都被抽空,跌坐在地上,掩麵痛哭。
看著一身嫁衣狼狽哭泣的少女,皇後那雙波瀾不驚不見底的眼眸忽然閃現過一絲幽遠的神思。
多少年前,她也如她這般在夜深中掩麵哭泣,有的時候有的人就算是窮儘一生也無法走進他的心底一分。
“這一劫姑母幫你不了,你隻得生受著。你若是不想周蘅蕪與那個妖女雙宿雙棲,你知道該如何做的。”臨家本就式微,臨家的子弟中就這個女兒最為出色,她也不忍心如此。
偏偏卻又被情所困,不得不走到了這一步。
她仰了仰頭,淡淡道:“我們臨家的女兒自有臨家女兒的驕傲,你求而不得的,你所受的委屈,隻要姑母還是皇後一日便都會一一替你討回來,讓他們十倍、百倍的奉還!”
她將白色的瓷瓶丟到了臨語姝的腳邊,許久許久之後,那掩麵痛哭的女子伸手將那瓷瓶攥在了手中,見狀皇後方才戴上鬥篷離開。
天牢外,宮女連忙扶住皇後不穩的身形,關心的問道:“娘娘,您沒事吧。”
皇後歎了口氣道:“她到底是本宮最疼愛的侄女,本宮何嘗願意逼死她。”
宮女道:“是夔王欺人太甚。”
皇後咬牙道:“趙肅、周蘅蕪,本宮一個都不會放過的。還有……”
想到最後從臨語姝口中吐出來的那個人的名字,“蘇玉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