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裙豔麗,發髻上便就簡單了些,隻是簡單的挽了個百合鬢,鬢邊彆著海棠花式樣的珠花。
見了蘇玉徽進來,安敏原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待落在蘇玉徽那衣襟上繡著的大紅色的海棠花的時候,她放在錦被中的手微微在顫抖。
這些時日,每天晚上她都在做噩夢。
在一望無際的荒原上卻開滿了紅色的花,那些花顏色豔麗的好像能滴出血一樣來。
在花叢中間,有一條巨大的蛇穿梭著,那些蛇身上的鱗片,竟然是一張張怒目含冤的臉——那是昭國屈死的將士們的臉!
這些場景反複在她夢魘中糾纏著,但是當日她與蘇顯害死昭國將士們的事本屬辛密,每日在噩夢中驚醒卻又不敢與任何人說,安神的藥禦醫們也不知開了多少,卻對她絲毫無用。
這般異常,是否有人在暗中用巫蠱之術詛咒於她!
汴梁城中,恨她入骨又精通巫蠱之術了,除了蘇玉徽沒有其它人了!
她眼中驚恐的神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憤恨與陰冷看著蘇玉徽道:“起來吧。”
緊接著吩咐琥珀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宮人們應聲而下,一時間房間內隻剩下蘇玉徽與安敏兩個人。
蘇玉徽臉上帶著得宜的笑容,坐在了琴前,問安敏道:“不知良娣想要聽什麼曲子。”
琴,東宮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見她一臉平靜的模樣,低眉順眼,與那日在梅林邊威脅她的人恍若是判若兩人。
安敏冷笑一聲,靠在軟榻上,眉眼陰沉沉,倒也沉的住氣道:“就彈那一首《京華盛夜》吧。”
蘇玉徽應了一聲,素手撥動琴弦,泠泠琴聲自她指尖瀉出,彈的正是那日在宮宴上奏的那個曲子。
一曲終了,蘇玉徽卻見安敏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緩緩開口道:“想不到蘇小姐年紀輕輕,竟然有如此技藝。”
蘇玉徽輕笑,迎著安敏打探的目光淡淡道:“娘娘謬讚了。”
見著她這般漫不經心的模樣,安敏終究是先沉不住氣了,從斜靠的軟榻上坐起,冷笑一聲道:“蘇小姐這般琴藝倒讓本宮想起一個人。”
她一字一句道:“本宮的王妹,在琴藝的造詣上非同尋常,昔日她一曲曾名揚昭國。若非今日是在汴梁,若非是在太子府上,本宮以為坐在本宮麵前撫琴的是本宮的那位王妹呢。”
安敏的語氣頗有咄咄逼人的意味,蘇玉徽依舊笑得淺淡,從她的笑容中安敏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良娣的王妹?莫非就是傳言中,那以身殉國的羨玉公主?”蘇玉徽淡淡道,語氣不見任何起伏。
“可是羨玉公主她不是已經死了嗎,死在良娣的麵前,良娣難道忘記了?”那譏誚的神情,與記憶中的安羨玉的臉重疊在一起,她不禁驚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