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呢,方才轉過紫藤花架未曾進內宅,便見那屋簷下站著一個廣袖長袍的男子,身姿清俊,眉眼清雋無雙,站在那屋簷下在光與影之間恍若入了畫。
蘇玉徽先是微微一愣,緊接著小跑上前一把抱住他道:“哥哥,你回來了?”
卻見站在屋簷下的不是彆人,正是蘇瑾瑜!
蘇瑾瑜連忙扶住她笑道:“跑慢點,仔細摔到了。”
原本在太子府蘇玉徽一肚子的怒氣,但是回了蘇家見蘇瑾瑜回來了蘇玉徽自然是喜不自勝,見狀笑眯眯的抱著蘇瑾瑜的手臂,:“哥哥,你怎麼站在外麵啊,不進去等我。”
見她一臉歡喜的樣子,蘇瑾瑜原本嚴肅的臉上也帶著幾分淺淺的笑意,摸著蘇玉徽的頭道:“哥哥想在門口等你回來。”
他看著霽月居門內,眉宇之間隱隱流露出幾分悵然,這裡曾是他住了十幾年的地方,那些好的壞的時光都在這裡度過的,故地重遊,卻又有近鄉情怯之感。
一時膽怯,不敢進去。
他少年老成,生性不大愛笑,但是這般柔柔一笑,更襯得他深邃的五官眉目如畫,比起趙肅他的五官不是那樣驚豔,卻少了侵略性,讓人十分舒服。
一旁的雲霞端著茶杯看著,一時間竟然癡住了,蘇玉徽兄妹二人不覺,倒是一旁的碧煙眉頭皺了皺,道:“這裡你不必伺候了,先下去幫虎妞將地上的枯葉掃了吧。”
雲霞聞言,不由得看向了跟著蘇玉徽進了內宅的薔薇,眼中閃過了一絲不甘——明明是同樣的出身,為什麼小姐對她就格外的好呢。
但是對於碧煙的話又不敢違抗,畢竟碧煙看起來性子溫和,但是行事手段這幾日她也見識到了,不然底下的丫鬟們也不會被管教的服服帖帖的。
蘇玉徽隱隱明白了蘇瑾瑜站在外麵的原因,那一種感覺,在母妃病逝後她回到燕青宮的時候也是這般——裡麵一切如舊,隻是故人不在,每一景一物都承載的昔日歡愉的記憶,更襯托了如今的寂寥與蕭索。
她拉著蘇瑾瑜的手道:“哥哥我們一起進去吧。”
看著她的笑靨,蘇瑾瑜淺淺的“嗯”了一聲。
此去經年,兜兜轉轉他又回到了這個地方,屋子裡添了好些他沒見過的擺設,昔年母親在相府並不受寵,很多地方已經破舊,都被人仔細的修繕過了。
內院中泛黃的窗紗換上了新的籠煙紗,春日的陽光柔柔的照了進來,如同月光一樣;花廳中缺了角的桌椅換上了上好的紅木雕花的,刻著精致的歲寒三友的圖案;桌子上擺著汝窯瓷的美人瓶,插著新摘的春梅;蘇繡的屏風上麵繡著三春爭輝的圖案,桃、杏、梨三種花繡的栩栩如生,絢爛無比。
粗略看過去,許多東西都是極好的,想來在蘇家的日子,她過的尚可,至少在吃穿用度上蘇顯並沒有怎麼苛待於她。
想到這裡,蘇瑾瑜的心中寬慰了幾分,雖然此處在蘇玉徽住進來後添了許些東西,但是依舊可以看出昔日的痕跡。
昔年母親在的時候,雖然蘇顯不時常來,底下人都在巴結著沈憐,母子二人日子過的雖然清貧,但卻十分快樂安寧;後來添了蘇玉徽母親離開了,便在這裡他看著她從一個牙牙學語的孩子慢慢長大……
這般想著,蘇玉徽推開了一扇緊閉的房門,看到這裡,蘇瑾瑜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蘇玉徽道:“哥哥,這就是母親的房間,這些年他一直沒讓人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