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就是科舉,蘇家各院今天晚上依舊是燈火通明,蘇顯的擬峴閣中,昌明沏了壺熱茶進來,見蘇顯放下了手中的文書,看著外麵不知想什麼,看的是聽風苑的方向。
昌明道:“明日便要開試,相爺可要去叮囑二公子一番?”
蘇顯淡淡道:“不必,不過是一場春試而已。”
對於寒門子弟來說,十年寒窗為的就是一朝的中天下揚名,這也是他們唯一的出路和機會,就像是當年長孫家沒落後,他化名為蘇顯的寒門子弟的他一樣。
他站在萬丈深淵之上,退無可退,隻有那麼一條路可走。可是一路走來,才發現自己竟是陷入更深的深淵……
二十載光陰流逝,他的孩子與他選擇了同樣一條路,可是對於他來說科舉不過是個形式而已。
權傾朝野的丞相之子,隻要他乖乖聽話,功名利祿榮華富貴不都是唾手可得麼,可是他偏偏要選擇這麼一條艱辛的路。
昌明知道父子之間的芥蒂,也沒繼續提了,而是道:“今日我們的人看見二小姐晚間回來了,和二公子說了好一會兒話不知二人說了什麼,兩個時辰後方才出去……”
雖然對於蘇玉徽的身份存疑,但如今蘇顯沒說認這個女兒也沒說不認,是以昌明還是按照往常的稱呼來喚蘇玉徽。
“本想著他知道她真正身份之後必定會心存芥蒂,到底是兄妹情深啊……”他冷笑一聲,以一種意味不明的語氣道。
昌明不敢答話,卻聽蘇顯笑了會兒後又道:“如此也好,有她在省得旁人動什麼手腳讓蘇瑾瑜防不勝防!”
他自然是知道蘇顯口中的旁人是誰,錦繡閣那位雖然還在被軟禁中,但不安分著呢。
主仆二人說著話,卻聽外麵傳來一陣三聲叩門聲,聲音不高不低,蘇顯聽了後示意讓昌明下去。
昌明推開門,卻見屋簷下站著一個穿黑色鬥篷的男子幾乎幾乎與黑衣融為了一體,他整個人都藏在了鬥篷中看不出身形如何,麵容被猙獰的麵具遮掩,幽幽的站在那裡,如同一團黑霧一般,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他不敢多看,向他行禮過後躬身退下,他是知道這位是相府的貴客,相爺每每與他商議事情的時候就連他也不允許留在這裡的。
昌明沒看見的是那人在他走之後,誰也看不出他是如何動作——幾乎是以飄的形式進了書房,晚風拂過他的衣袖吹動他的鬥篷掀開一角,露出裡麵淺紫色、繡著璀璨星辰的圖案。
此時的時雨居中,蘇玉徽因薔薇的一番話陷入了深思。
慕生,慕家庶子。
初見他時蘇玉徽對他的印象是喜好音律的書呆子,性格靦腆,連和他說話都會臉紅。
在汴梁城中他是第一個對自己伸出援手之人,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縱然是在因為欽天監的預言讓她不得不親自前去太子府幫安敏安胎之事頗為可疑,但是蘇玉徽卻沒有多想。
隻當他是因為無心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