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寧長公主撇了撇茶盞中的茶葉緩緩道:“外麵流言蜚語不止,皇上今日還遣人到公主府來問話來。”
說著,她將茶盞擱在了紫檀木雕花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神情不怒而威,“本宮聽說,這一出戲,是你借周家的戲班唱的?”
原來是興師問罪來了……蘇玉徽心中了然,但是麵上卻未曾顯露分毫,迎著長公主淩厲的目光,點頭道:“那出戲不過確然是臣女請周家的戲班唱的。”
“你好大的膽子!”此時舒寧長公主不複方才的和顏悅色,急色厲聲嗬斥道:“你可知你胡編亂造的一出戲讓眾人猜度紛紛,大傷皇家的顏麵,你就是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皇上砍的!”
蘇玉徽微微一笑,道:“不過是一出戲而已,怎麼到了公主的口中竟成了傷了皇家顏麵,成了砍頭的罪過?還是說……”
她聲音拉長,毫不畏懼的看向長公主道:“那出戲裡唱的是真的,公主為了維護皇家和府上的顏麵,這是心虛先發製人找我問罪呢。”
她話音落下卻見舒寧長公主臉上神情微滯,儼然是被她說中了心事,蘇玉徽冷笑連連。
昔年宣和郡主所做的事她不信舒寧長公主這個做母親的不清楚,畢竟‘辭鏡’隻有內宮才有。
隻是為了公主府的顏麵、為了維護自己的女兒,將此事默不作聲的壓了下去。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姑娘。”她微微一歎道,見眼前的小姑娘在其威壓之下竟絲毫不顯惶恐之色,可見她遠遠不似嬌柔的外表看起來那般無害,難怪能憑借一己之力將當年那些舊事查的一清二楚,難怪那蘇家的沈氏與……宣和不是她的對手。
她今日倒不是蓄意來為難這位小姑娘的,見此臉色稍有緩和道:“聽秦嬤嬤說,你在府中對明纓多有照拂?”
蘇玉徽挑了挑眉沒說話,她倒是沒計較她的失禮,繼續道:“當年之事乃是宣和的錯,隻是這些年她在蘇家備受冷落煎熬也算是受了報應。如今本宮彆的不求,隻為她求一條生路回公主府,就算不為彆的……也該要為明纓打算。”
這是見硬的不成又以蘇明纓為感情牌嗎?蘇玉徽嗤笑一聲道,兩個人都是聰明人,也不和她裝傻了,直接道:“生路還是死路,這並非是我說的算的,畢竟這蘇家做主的是蘇相……”
“不,隻要你肯救宣和,本宮便將她接回公主府與蘇家兩不相乾。”長公主緩緩道。
蘇玉徽微微一笑,看著舒寧長公主道:“就算我可以救宣和郡主,可是我為何要救害死我生母之人?”
見她語氣有所鬆動,舒寧長公主便道:“若你肯,算公主府承你個人情。”
蘇玉徽眉心輕攏,道:“如今生母之事已了,我要這公主府的人情,有何用?”
話音落下,正好對上長公主滄桑卻不渾濁的目光,那樣的眼神中,有著洞察一切明朗,緩緩的說道:“這個人情,給夔王的呢?”
蘇玉徽神情微動,雖然不過須臾之間但依舊被長公主敏銳的捕捉到了,卻聽她笑道:“本宮在宮廷裡久了,有一些靖王府的舊事,不知你可願聽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