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來的突然離開的也是十分突然,當他們主仆二人離開之後,王府門口的侍衛都是一臉愕然的看著青舟,卻見青舟雖然不知道為何趙煜突然臉色大變,但見他神情凝重也不敢耽誤,連忙派人去給依舊在相國寺的趙肅送信去了,希望一切還能來得及……
今日的天氣十分反常,自從午後天際就昏黃一片,暗沉沉的像是要下雪,江麵上的霧氣越來越濃,原本正常行駛在汴河上那些秦樓楚館的畫舫也不敢再向河中心行駛,紛紛靠了岸。
整個河麵上,隻有一艘不大卻十分雅致的畫舫依舊快速的向汴河中心行駛著,在朦朧的水霧中,似幻似真。
眼見著汴河水麵的霧氣越來越濃,畫舫離岸邊也越來越遠,蘇玉徽心中漸漸的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在趙泓煦被軟禁之後,身為唯一健康的皇子趙泓臨會成為儲君最合適的人選,卷入這皇位的紛爭中來是在預料之中的事。但是唯一讓蘇玉徽沒想到的是最為厭惡官場紛爭,最不喜玩弄權勢將百姓於江山的利益置之不顧的趙泓臨,會有與蘇顯合謀的一天。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然是她!
不過須臾之間,蘇玉徽心中閃過了許些念頭,但是如今最為重要的是……在沒有萬全應對計策之前,趙肅的身世根本就不能流露出去,除非……
“你想殺了我1”不知是不是蘇玉徽的錯覺,江麵上的霧氣越來越濃,雖然近在咫尺,但卻連他的模樣都看的不真切,唯獨那雙琉璃色的眼眸,清湛如水……
像是所有的絲竹聲歌舞聲漸漸的都變得十分遙遠,隻聽的見他那清潤的聲線道:“隻要殺了我,趙肅所有的秘密都可以保守。甚至隻要我死了,不管他認不認回自己的身世,以宗室之子,依舊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
那聲音很輕,像是羽毛一樣,卻似是狠狠的觸動了蘇玉徽心底某一處神經,殺了他……甚至……她的手已經觸碰到了冰冷的袖箭之上。
可是下一刻,她忽然驚醒,微涼的目光看向趙泓臨道:“就算是為了保護趙肅,我也不可能殺一個無辜的人。”
“在這名利場上,沒有誰會是真正無辜的。”在沉默了許久之後,趙泓臨忽而看向她道,溫潤的眼神帶著一絲不明的色彩看著蘇玉徽,語氣頗為遺憾道:“方才你沒有殺了我,你會後悔的。”
就在蘇玉徽正在琢磨著他這句話的意思的時候,忽然覺得畫舫一陣晃動,她本就怕水此時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顏麵問題,下意識的想要拽住身邊的趙泓臨,未曾想到的是她一把卻拽了個空……
明明方才正在她身邊,和她說話的人,不過是在頃刻之間消失不見了,而在那汴河之上不遠處忽然出現了一葉扁舟,有一個白衣人站在其上,朔風吹動他白色的衣袂,宛若謫仙。
那一葉扁舟十分小巧,借著風勢很快離開了畫舫中心,畫舫的甲板像是受到了什麼狠狠的撞擊,不斷的有水漏了出來,蘇玉徽不識水性,此時已經顧不得趙泓臨了,連忙高聲喚著碧煙等人,卻無人回應!
隻不過是頃刻之間,被籠罩在水霧之中的畫舫上,竟隻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人……而與此同時,在那水霧茫茫的汴河之上,像是不知從何處飄來了虛渺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