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變故都不過是電光石火之間。
眼看著蘇玉徽要帶走葉兮清和安長筠的時候,那些離蘇玉徽就近的木偶轉守成攻,手中的鋼刀變成無數隻弓弩向蘇玉徽襲擊而來。
此時處於八卦陣中,蘇玉徽以一己之力本就不占便宜,眼見蘭靜有兵人相助,蘇玉徽也不敢硬碰硬。
安長筠和葉兮清不可能同時救走,是以蘇玉徽靈巧的手法在空中晃了個虛招,躲開箭矢和兵人的攻擊,直接拎著葉兮清的衣領出了陣法之外。
等蘇玉徽出陣之後,原本混亂的八卦陣中,那些小木偶人又恢複了方才的井然有序,而葉兮清卻已經被蘇玉徽救了出來。
蘭靜實在沒想到,蘇玉徽竟然這般輕鬆的在她眼皮子底下救人,眼中閃過了一絲懊惱,但隨即眉宇之間帶著一絲趣意:“真沒想到啊,你竟然是這般冷血無情之人。為了救一個毫不相乾的葉兮清,而舍棄生父安長筠。”
葉兮清身上被那噬人蝶的蝶蛹包裹得嚴嚴實實,蘇玉徽將手指割破,滴了幾滴血在那蝶蛹之上——對於這些邪物而言,蘇玉徽的血是它們的克星,很快那些纏繞在葉兮清身上,蠶絲一樣的東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融化,而葉兮清的臉色也漸漸好轉。
蘭靜眼中閃過了一絲忌憚,但蘇玉徽並沒有察覺到她眼底深處的危局,抬頭看了困在陣法中的安長筠一眼,淡淡道:“他自尋死路,與我何乾。”
聲音說不出的冷淡默然。
之前因為安長筠一直受濃華夫人母女蒙蔽,蘇玉徽倒還覺得此人十分可憐,如今蘇玉徽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所謂父女親情,早在昔年昭國城破的那一天,就已經斷裂了。
蘇玉徽眼底的複雜之意不過稍縱即逝,很快,她看向蘭靜微微一笑,道:“現在人都已經救出來了,你該把東西還給我了……”
聞言,蘭靜下意識的握緊了掌心,後退一步道:“你就算不管安長筠的死活,難道就不管徽宗了嗎。若他死在陣法中,趙肅必然會背負上弑君的罪名……”
蘇玉徽冷哂一聲,道:“有皇貴妃您在,弑君的罪名怎麼也不會讓趙肅背負吧。”
卻見蘇玉徽已經一改方才的漫不經心,雙眼凝視前方,捏訣在召喚著催動著什麼。
八卦陣法在快速的轉動,蘭靜手中的血魄像是感應到了主人的召喚,變得滾燙無比,就連她自己差點都握不住了。
誠如蘇玉徽所言,平日裡她看似再如何的不學無術,畢竟是玉衡堂的堂主,在修習上有著極高的天賦。
縱使四周無五毒可供她召喚,但陣眼的中心、卻是與她血脈相承的血魄,血魄的蘊藏的巨大力量被催動,已經脫離了蘭靜的掌控!
蘭靜原本以為,情況再如何的糟糕,至少有三張底牌在。
可是沒想到,蘇玉徽隻救走了葉兮清一人,就連自己生父和徽宗的安危都絲毫不在意。
如此不按照常理的行事方式,讓蘭靜終於感覺到了一絲恐懼。也不知蘇玉徽竟然修煉了什麼禁術,她竟然感覺到體內的力量竟在一點點的流逝。
“你不能這麼做,徽宗一旦死了,就算趙肅登基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畢竟……他明明已經找到生門,卻不肯出去,不就是為了救出徽宗麼。”
蘇玉徽眼中譏誚之意更濃,眼底似是頗為同情的看著蘭靜道:“你以為,趙肅會在乎這些虛名?”
趙肅隻要低頭,便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儲君,繼承皇位,也就不會有這一場風波了。
江山、皇位,多麼誘人的條件,有多少人位之舍棄了信仰、良知,以及種種最為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