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大人,且慢!”祝瀾上前兩步,大聲說道。
喂喂喂,她可不想抄書好嘛!
歐陽燁停下腳步,麵帶不悅,隻要聽到半句求自己高抬貴手的話,便加倍罰抄!
祝瀾拿過丁小邱懷裡堪堪被整理好的書頁,恭敬地遞到歐陽燁麵前。
“方才學生與丁師兄的確是在探討《詩經》篇目,這是丁師兄的課本,上麵做了批注。若您不信,可以找來丁師兄平日的課業,字跡一對便知。”
歐陽燁抬了抬眼皮,見那書頁上雖然批注不多,但也的確有一些圈點的痕跡,看來書的主人確有研習之心。
“你們幾人未帶書稿,如何證明自己是在研討學問?”他沉眸掃視著祝瀾和項文遠等人。
“項師兄他們是否在研討學問,學生不知,隻知先前他們與丁師兄都在此處,而丁師兄的書稿被毀成了這樣。”祝瀾垂眸答道。
她並沒有說自己親眼看見項文遠撕書,但擺出的事實卻足以讓歐陽燁聯想到事情原委。
“喂,你什麼意思!”項文遠惡狠狠地瞪著祝瀾。
歐陽燁隻淡淡一瞥,項文遠立馬縮了縮脖子,再也不敢多話。
祝瀾繼續說道:“至於學生,正是來找丁師兄探討《詩經》中的《小雅·巷伯》一篇。”
“哦?”歐陽燁眸光更冷,顯然不信。
龍場書院風氣不容敗壞,這女學子為了逃避責罰,竟敢一再扯謊,性質比那幾個丙字班的還要惡劣。
他甚至已經在心中擬好了祝瀾的退學文書。
祝瀾也猜到了歐陽燁此時的想法,她不緊不慢,徐徐吟道:
“萋兮斐兮,成是貝錦。彼譖人者,亦已大甚!
哆兮侈兮,成是南箕。彼譖人者,誰適與謀。”
歐陽燁眉毛微動,項文遠等人則是驚得張大了嘴巴。
一個丁字班的,竟已背到了《詩經》!?
假的吧?
這幫人為了不被趕出書院,都已經偷偷努力到這個程度了?
丁小邱的世界觀也崩塌了。
這屆師弟師妹們的實力......竟恐怖如斯!?
祝瀾在一眾驚恐的目光中,對歐陽燁從容施了一禮,問道:“學生想請教歐陽大人,這篇文章的意思,是不是教我們莫要當那讒言生事、搬弄是非的害人精?”
歐陽燁的神情已經不似方才冷峻,點頭道:“你理解的不錯。造謠之可恨,正在於以口舌殺人,卻不犯死罪。作者正是被讒言陷害,才作此篇以發泄滿腔怨憤。”
祝瀾挺起腰板望著歐陽燁,不卑不亢,擲地有聲:
“那學生再問歐陽大人,有人在書院造謠生事,汙蔑丁師兄是殺人犯之子,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