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兒偷覷一眼慕容靜的表情,偷笑道:
“王爺還說,咱王府不養文盲。”
“誰是文盲!誰看不懂兵書!?”慕容靜氣得跳腳。
“我不就是上次率親衛突襲了一夥烏茲的賊兵,事先沒有告訴他嗎?都說過多少遍了,那是事出突然,等我去跟老頭子彙報完,拿到調令,那夥賊兵早跑沒影了!
彆以為我不知道,臭老頭子就是因為這事,才把我扔到這鬼地方來的!”
沐兒無奈地搖搖頭,不聽將令擅自出兵,這可是軍營大忌。王爺說得一點沒錯,小姐是該找個書院好好磨磨性子了。
慕容靜眼珠一轉,狡黠的目光落在一起長大的沐兒身上,“好沐兒,你學問好,縣試都已經幫我考過了,院試就再幫我一次吧......”
沐兒警覺地後退一步,嘟起嘴抱怨道:
“彆了,小姐。上回院試那嚴格程度你又不是沒看見,那不是我實在混不進去,您才自己進去考的嘛。
您不會以為今年混不進去,明年就有機會吧?
再說了,上次替小姐去考縣試,王爺知道可是差點罵死我......”
慕容靜有些泄氣,是啊,那院試的入場核查確實嚴格,這才不得不親自去考。
結果放榜那天,壓根沒她的名字。
這時,慕容靜忽然遠遠看見書院的小徑上走來了一個人。
此人一身金白色錦袍,身姿散漫卻不頹垮,就好似閒庭信步一般。
燕玉澤半睜著眼睛,哼唱著戲文裡的一段旋律,玳瑁折扇在手中打著拍子,與二人擦肩而過。
慕容靜奇怪地盯著燕玉澤,直到他走過去,才指著背影問沐兒:
“你不是說,來書院都必須穿院服嗎,他怎麼不穿?”
沐兒也有些奇怪,“呃......或許是書院的夫子吧?”
“夫子哪有這麼年輕的?”慕容靜頗為不服氣,她向來喜穿紅衣,且隻穿胡服短打。
如今這寬袍大袖的院服套在身上,感覺一舉一動都彆扭得很。
慕容靜嫌棄地扯了扯連成一片的下擺,這衣服做成這樣,怕是連馬都上不去。
“算了算了,走吧,讓本郡主瞧瞧這書院到底有什麼稀奇的!”
沐兒連忙跟上。
走出一段距離的燕玉澤緩緩停下腳步,回頭望了望那二人離開的背影,半睜含笑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鋒銳的光。
這便是鎮北王家裡那位寧月郡主?
據說她自小在軍營長大,極少在城中露麵,是以不認得自己這位王爺,而且大部分皇親權貴也不識得她。
最近的事情接連發生,先有不明勢力試圖潛入萬卷樓的頂層,接著是身份造假的女學生在書院殺人。
而鎮北王乃是朝中武將之首,如今又將自己的寶貝閨女送進了代表文臣士族的龍場書院。
看來事情真是愈發有趣了。
燕玉澤打了個哈欠,繼續眯起眼睛哼著曲兒,晃晃悠悠地順著山階向下走去。
一陣山風吹過,攜來抑揚頓挫的調子。
“群臣如蟻聚呀,蜘蛛結網待飛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