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九月,天氣仍舊炎熱。
公孫玉樹身著一件輕薄的淡綠絲質長袍,袖子被截短,外罩一件顏色更淺的薄紗罩衣,薄得幾乎透明。
透過那件罩衣,能一眼看到公孫玉樹的右臂——那是與他的左臂完全不同的形態。
乾癟枯瘦,肌肉萎縮得仿佛一百歲的老人。
但是除了這條右臂,一切都很正常。
北疆空曠,風也大,夾雜著沙粒的風一刮,那罩衣的袖子便被吹起來了,公孫玉樹的右臂也幾乎全部裸露在外邊。
然而他卻沒有半點要遮掩的意思,每每露出那有些可怖的右臂之時,他年輕的麵容上甚至還會浮現出幾分自豪。
仿佛在展示光榮的勳章。
寧安伯與鎮北王見了麵,寒暄幾句,寧安伯的姿態明顯要更低幾分。
這也正常,畢竟莫說在北疆,就是放眼整個大梁,能得堂堂鎮北王親自出營迎接的,也沒幾個人。
寧安伯心裡清楚得很,若非自己身後的那幾車東西,鎮北王彆說親迎了,隻怕都不會正眼瞧自己這個小小的伯爺。
那些茶葉,都是自己用了些手段,從附近幾個州縣的茶商手裡以極低價格收購的。
至於具體是什麼“手段”麼......
總之是有些不識抬舉的家夥,家破人亡也是活該。
還有雲州那個新來的丁知府,也是個討厭的家夥,處處與自己為難,竟然還暗中派人搜查寧安伯府的罪證。
但自己乃是朝廷封的寧安伯,如今又有鎮北王這座靠山。
區區一個知府,憑什麼蚍蜉撼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