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不與官鬥,如何反抗!?”
鞏紹深吸一口氣,繼續道:
“還記得我剛才說的麼?雲州城裡一共有三家大的茶商,我家隻是其中之一。”
“大家都是做這一行的,對於茶馬生意自然了解。如此壓低茶葉價格、弄出所謂的‘茶稅’......大家早都感覺到不對勁了。”
“那六楊茶莊的掌櫃明哲保身,就在去年,乾脆將所有的家當送給了寧安伯府,一家人平平安安躲到南方去了。”
“剩下那個永業茶莊的掌櫃周陽,竟然直接投靠了寧安伯府!”
“那姓周的祖祖輩輩都是吃茶葉這碗飯的,對於雲州一帶的茶葉行情都很了解。”
“他投靠寧安伯府之後,居然幫著他們來壓榨那些可憐的茶販。千方百計,用儘各種辦法來汙蔑那些茶販的茶有問題,以此來低價換取他們手中的優質茶葉!”
鞏紹抬起頭,聲音顫抖:
“你們知道嗎?我曾經親眼見到過一個外縣的茶販,送來的明明是上好的茶葉,卻被換成了一箱碎渣。”
“最後他不僅沒有拿到一分錢,還要按好茶的價格全部倒賠給官府!”
祝青岩聽得心中震撼,不由得捂住了嘴,問道:“那......那他最後賠了嗎?”
“賠?”鞏紹忽然笑了,眼角卻有淚流下來。
“他拿什麼賠?你可知那些山裡的茶農辛苦一年才能采下那麼一點好茶葉,還要全部交給朝廷?”
“他當時已經有一個孩子在家中病死了,連治病的錢都沒有,拿什麼來賠?”
說到這裡,鞏紹臉上的表情漸漸消失了,聲音變得很輕,卻又好像很重。
“最後他死了,就死在我麵前。”
“帶著他妻子,懷裡抱著剛滿月的娃娃,連同那些茶葉渣滓一起。”
“一把火,全燒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