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離去後,鳳儀殿內隻剩下秦雨薇與董蘭心二人。
董蘭心的臉色仍舊有些蒼白,卻忽而輕輕露出一個絕處逢生的笑容。
秦雨薇隻坐在對麵靜靜望著她,沒有作聲。
過了不知多久,董蘭心才抬起頭,對秦雨薇道:
“看來本宮沒有看錯人,你又救了本宮一命。
不過那方繡帕仿造得惟妙惟肖,就連本宮都以為......嗬嗬,你是如何察覺出端倪的?”
秦雨薇臉上並無喜悅輕鬆之色,隻垂眸道:
“若娘娘當年進京前果真給蕭統領送過那方繡著情詩的帕子,按照彤雲所說,她是因為害怕娘娘與蕭統領的事情暴露連累董家,這才沒敢將繡帕送出。
娘娘試想,如果彤雲真的害怕,那最保險的法子應該是拿到帕子後第一時間燒掉,為何要將它藏起來呢?
留著禍患引火燒身,這說不通。”
董蘭心緩緩點頭,的確,方才是她亂了方寸,未能想到這一層。
秦雨薇繼續道:
“如果彤雲從十年前就存了害娘娘的心思,故意將繡帕藏起,想要對娘娘不利。
那麼,朝臣皆知董氏與李氏不和,彤雲大可以找個機會將繡帕送給任何一位李家人,成為扳倒娘娘的證據。
可她卻偏偏等了十年,直到李家人親自找上門,她才交出證據。
這同樣也很不合理。”
“所以你才斷定那繡帕一定是臨時偽造的?”董蘭心道。
秦雨薇點頭。
董蘭心望著她,臉上笑意漸濃,眼底是不加掩飾的欣賞與驚歎。
“你有這般的判斷與心思,本宮實在佩服。
若哪一日你想要這皇後的位子,本宮隻怕也爭你不過。”
說這話時,董蘭心目光清澈,反而十分坦誠。
她明白,秦雨薇若對自己有半點加害之意,今日隻需冷眼旁觀,自己自然會陷入巨大的麻煩。
秦雨薇語氣平靜地說道:
“這後宮之中,誰不想當皇後呢?
隻不過臣妾這人,喜歡將恩怨分得清楚些罷了。
臣妾當年初入東宮,無依無靠,雖有些手段心思,卻終究受限於出身,背後時時遭人非議暗算。
彼時多虧娘娘照拂,才能走到今日。
這份情義,臣妾不會忘。”
秦雨薇斟酌片刻,聲音低了幾分,“隻是......這一次雖然將流言壓下,但娘娘與蕭統領之間的事,難保陛下不會多想,還未到高枕無憂的時候。”
“本宮明白。”董蘭心輕歎一口氣,這時聽到了燕寧的聲音。
“母後,母後,發生何事了?”
燕寧一路跑到鳳儀殿中,這才說自己剛離開上書房,便聽說鳳儀殿出事了。
他撲倒董蘭心懷中,氣喘籲籲,仰頭見董蘭心麵容帶著幾分憔悴,不禁慌亂起來:
“母後哭過?父皇因何事責備母後?”
董蘭心抱著兒子寬慰,讓他不要擔心。
秦雨薇站起身道:“太子回來了,那臣妾便先回去了。”
“嗯。”董蘭心對她點點頭,燕寧也懂事地起身向秦雨薇行禮。
他腦袋微垂,稚氣的麵容上閃過一絲與年齡不符的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