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書房後,蘇言即冷冷道:“掌燈。”
林姑姑和兩名小丫鬟趕忙過去點燈。
蒼白色的燈紙在燭台外罩好,蘇言即一雙清冷森寒的黑眸緩緩打量書房,漸漸變得訝異。
書房裡多餘出來的東西,全都不見了。
窗前的簾子,顏色和布料換回來了。
書案上的擺設,是他所熟悉的那一套。
書案旁的青花瓷書缸重新立在那,瓶身收窄,嫋嫋娉婷。
蘇言即目光忽地一凝,快步朝南牆走去,牆上昨夜懸掛著得亭湖畫舫,變回了竹林山雲。
蘇言即的黑眸微微睜大,怒斥:“這女子著實可恨,陰暗狡獪,竟敢當著我的麵說謊!”
林姑姑原以為蘇言即見到書房變成原來的模樣,不說多高興,但對二少夫人的不喜總要消減幾分,未想張口卻是一頓辱罵。
“二少爺,您說得說謊是指......”
蘇言即往牆上指去,回頭罵道:“她不是說這畫起了潮才被換下的嗎?為什麼這畫還好好的掛著!?”
林姑姑看向牆上的畫,皺起雙眉,答不上來。
因為這畫,她今日親眼看到明香從櫃子中取出的,莫非,二少奶奶真的說謊了?
事不大,不過就是一幅畫。
可是說謊,這的確不太好。
“你還說她不是騙子?還敢說她不是說謊?!”蘇言即吼道。
林姑姑被他嚇到,小聲道:“二少爺,要麼,奴婢去問問二少夫人......”
“不必了!”蘇言即叫道,“我當她死了!以後不要在我跟前提她!”
說完,蘇言即轉身步出書房。
越走越覺得火氣直衝腦門,蘇言即停下腳步,心裡甚煩。
他從來不是這樣一個暴躁的人,可自從多了這個殘廢,他好像得了一種一點就著的病。
見她不得,聽她不得!
忽然,他的眼睛望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人影藏在角落裡,衝他抬手比劃,蘇言即認出這是他今日派去打聽陸玉雪的小廝正丁,高聲叫道:“你直接過來就是!”
高雲軒外,他被祖母和母親壓著,高雲軒內,他自己還做不了主嗎。
待小廝到跟前後,蘇言即問:“可打聽到了?”
正丁看向蘇言即身後,林姑姑正從書房裡走出來,正丁一下子不敢說話了。
“說!”蘇言即喝道,“這裡是高雲軒,是我的地!誰敢去說不該說的,我拔了她的舌頭!”
“......是!”正丁映著頭皮道,“小人打聽到,陸姑娘今日一日都在卿韻館。午後,大夫人去了一趟,大夫人對陸姑娘好像很滿意,行陽苑的丫鬟們都在議論,說大夫人有想為二少爺納妾之意。”
蘇言即皺眉,聲音緩慢而低沉地說道:“妾......?”
林姑姑朝蘇言即年輕高大的背影看去。
蘇言即冷冷一笑:“玉雪是我最心愛的姑娘,她怎能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