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香快步離開儘心室,往主臥去。
宋知晴推著輪椅出來,林姑姑見狀,上前去扶。
待她們到主臥,明香已將屋中多寶閣下的櫃子全都打開了。
林姑姑一眼看去,登時愣住。
一卷又一卷的畫軸,摞得整整齊齊,將所有櫃子塞得滿滿當當。
明香蹲在一個櫃子前,手指邊點,邊嘀咕著大致日期,從中抽了三軸出來。
“喏!”明香抱著畫軸過來放在桌上,“二少奶奶那一陣子偏好那風格,所以那幾日的畫風大差不差,你隨便打開一幅瞧嘛!”
林姑姑拾起一卷,緩緩打開,目瞪口呆。
若非她記得如今掛在蘇言即書房中的畫乃竹林山雲,現在乍一眼看到這幅琴棋書畫,她要誤認為是同一幅了。
畫中物不同,可是畫意極像,著色極像,構造布局也極像。
林姑姑喃喃道:“二少奶奶,這真得,是您畫的?”
明香生氣:“就是二少奶奶畫的,我親眼看著她畫的,你這話,是不是瞧不起二少奶奶啊!”
“不,不是的,二少奶奶,我並沒有!”
宋知晴淡淡一笑,側頭道:“明香,送我過去吧,老太君找我。”
“嗯!”明香攜上其他兩卷畫,看向林姑姑,“哼!”
侯府客人多,宋知晴並不想見太多人,於是讓明香繞路惠文閣。
惠文閣是侯府置內的學堂,蘇言即和蘇言儀還有蘇家族中的子弟們,從小都在這讀書。
現在,惠文閣因喪而停,不會有人,門庭清冷安靜。
但如此一來,再繞去鬆宏軒,便要多花上一炷香的時間了。
也在這同一時間裡,離開明德堂的蘇言即邁入了鬆宏軒。
方老太君在後邊禮佛,雙目輕輕閉著,家仆們叫喚蘇言即的聲音遠遠傳來,方老太君停下了手中木魚。
錢嬤嬤上前:“二少爺。”
“祖母!”蘇言即停在門外,衝方老太君的背影叫道。
方老太君手裡的木魚繼續敲響,一聲一聲。
“祖母!”蘇言即提高聲音。
錢嬤嬤沉聲道:“二少爺,老太君在禮佛呢。”
蘇言即看了她一眼,看回老太君:“祖母,我有話要問你!行陽苑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把陸姑娘軟禁在卿韻館!”
“二少爺,這是佛堂!”錢嬤嬤加重語氣。
蘇言即抿唇,望著老太君佝僂的背影,他再抬眉,看向大佛龕裡慈淨悲憫的佛像。
蘇言即壓下喉間的情緒:“祖母,我去前麵等你。”
錢嬤嬤看著他走遠,轉身去到方老太君身後:“沒想到二少爺這麼快便知道了。”
方老太君緩緩睜眼:“我才令人去喊宋氏過來,子雲現今在氣頭上,到時候若在這與她碰麵,怕是更不好收場了。這樣,你過去攔她,見到宋氏後,讓她先回去。”
“是!”
錢嬤嬤快步離開鬆宏軒,才一出來,碰見蘇東蓉帶著兩個女兒走來。
“錢嬤嬤,”蘇東蓉道,“怎這般行色匆匆,你要去哪?”
蘇言即剛才那模樣,看到的聽到的人實在太多,必然瞞不住。
乾脆,錢嬤嬤將發生的一切都說了。
“這老二瘋啦,”蘇東蓉麵色大變,“他竟敢對我母親大呼小叫!”
“小姐,我先去找二少奶奶。”錢嬤嬤福了一禮,轉身走了。
“二表哥真是被那個狐狸精給鬼迷心竅了,居然敢對外祖母凶。”劉宜真道。
“你們可彆學他。”蘇東蓉冷冷道。
已有二十出頭,卻毫無建樹,也無功名,反而攬了一身不孝的大罵名。
這侯府注定落在蘇言儀手裡,蘇言即到時候能得到什麼?
“蠢貨!”蘇東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