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她,不過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一麵是雙腿痛徹心扉的劇痛,一麵是周圍人在她背後的各種小聲議論。
師父教了她很多,尤其教她要心性堅韌,獨當一麵,強大自立。但在嫁入侯府的第一個月裡,她做不到,饒是再頑強,都抵擋不了肉體與精神的雙重壓迫,那一個月,她幾乎是“熬”著過來的。
這些她此生都不願再回首的記憶,在得知爹娘到順門環的這一刻,像是全部蘇醒,化作夢魘,千絲萬縷,無孔不入,全方麵侵襲著她。
又一次被噩夢驚醒,宋知晴側臥在床,大口大口喘氣,窗外天光大亮,鳥兒吱吱喳喳,跳躍著掠過雲窗。
幸好是夢。
緩了緩,宋知晴自床上爬起。
從窗外日頭推斷,現在還未到巳時。
宋知晴不願再睡,小心挪動身子,掀開被褥下床。
左雲是準時推門進來的,望見已在屏風後坐下看書的纖細身影,左雲快步走來:“東家,您何時醒的?”
宋知晴抬眼望她,莞爾淺笑:“沒多久。”
“東家,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左雲不安地在她的輪椅旁蹲下來,“若有什麼,您告訴我一聲,莫要一個人扛著。”
“真的沒有,”宋知晴笑道,“隻是夢見了一些往事,還是不會再發生的往事,說出來未免矯情了。”
“是平安侯府裡的那些混賬嗎?”左雲怒道,“待我們夏月樓再壯大一些,我們就報複回去!”
“彆,”宋知晴握著她的手,“不必要的牽扯,就此斷了是最好的。”
“也是,不再沾親帶故才是決絕。那,東家,我現在伺候您洗漱,我再給您端早膳來。”
“好,”宋知晴微笑,“也差不多是時間換衣梳發,去見夏將軍了。”
左雲擔心地看著宋知晴的模樣,心裡難受,歎了口氣,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