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以溫一言那個沉悶的個性,怎麼可能會跟她說這些事情。
她不過是看自己表弟最近神色古怪,平時鎮定自若的溫一言也是一臉憔悴,隨意在自己心裡揣測一番,這會正好試探梵星。
梵星沒想到溫一言連這種事都告訴沈梓霖,心裡一下就不怎麼舒服了。
剛才鼓起的,想要和老公前任好好談談的心,一下子淡了。
廬山中人,總歸不識真麵目,梵星也一樣。
她並非不相信溫一言,隻是關心則亂,因為太在乎,彆人隨便說句什麼,心裡都要計較許久。
角落裡,豎直耳朵在偷聽的李寶妮,心中一陣鄙夷。
她撐著下巴,視線輕飄飄地審視著沈梓霖。
“蔣師兄,這個女人心機好重啊,就梵星這個笨蛋的戰鬥力,分分鐘被碾壓的渣渣都不剩。”
認識這麼多年,梵星有多慫,李寶妮可是一清二楚的。
上次隻能說是失戀狀態下,才能把林思淳的前任懟的一無是處,但現在……遇到個戰鬥力這麼強悍的對手,她有足夠的理由懷疑,梵星會四肢一縮,像個千年龜一樣,毫無誌氣可言地抱頭溜了
蔣科頭也不回,吃飯的動作持續著。
舉止優雅,他淡淡道:“你趕緊吃飯。”
隻當他對這些不甚關心,李寶妮也不強求,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繼續偷聽。
梵星表情依舊淡淡的。
她壓下心底的不悅,不打算抓著這件事不放,深明大義地說一句,“我接受你的道歉。”
沈梓霖搖咖啡杯的手一頓。
有咖啡溢落在手腕處,她慌忙拿紙巾擦拭手腕,來回擦拭中,有一條墜著碎鑽的銀色手鏈露了出來。
梵星不經意間看見她手腕處的閃爍,設計很特彆,出於女人愛美的心,便多看了兩眼。
沈梓霖卻猛地有些慌張地拉過袖口,將手鏈遮起來。
有些昔日深埋的記憶,突然洶湧而至。
那年在異國他鄉,她剛接完母親的電話,毫無疑問又是一頓辱罵。
有一個極度重男輕女的母親,是一種什麼體驗呢?
大概就是連在生日這一天,也得不到親生母親的半句祝福,身心疲憊得隻想悶頭大哭一場。
但是她不能哭,優秀的人是不會輕易掉眼淚的,而她是一個很有優秀很優秀的人,所以她能把所有的委屈咽回去,即使她的優秀在那位名為母親的人眼裡,不值一提。
她控製了眼淚的流下,卻沒能阻止情緒的低落。
她記得,當時自己還是卑微地哀求了溫一言,露出了自己的脆弱,“我很久沒有過過生日了,你能陪我過一個生日麼?”
她知道溫一言這個人智商很高,情商卻低到了一個程度,不懂得安慰女生,更不會討女孩子歡心。
果不其然。
溫一言看著她,居然隻是給她遞了包紙巾,連絲安慰都沒有,“你想怎麼過?”
商場裡,她定定地看著櫥窗裡的一條手鏈,看了好久,最後說:“我想要一份生日禮物。”
於是在她生日的這一天,她得到了溫一言送給她的手鏈。
那是她活了那麼多年,第一次收到那麼令人愉悅的生日禮物。
隻可惜……
回憶嘎然而止,幾秒後,沈梓霖當著梵星的麵,把手鏈解了下來。
她將手鏈放在掌心上,凝神看著掌心裡,她帶了許久都未曾解下過的手鏈,眼神灰暗。
“這是一言送我的禮物,很有紀念價值,所以我才一直戴著,並沒有其它的意思,你彆誤會。”
五指收攏,沈梓霖將手鏈放回手提包裡,垂著眸說:“我以後不會再戴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居然在結了婚的女人麵前,提起紀念物?!
李寶妮頓時坐直身體,眼中燃起一小束火苗。
“梵星這個白癡,就要被這個女人虐死了,我去幫她!”
沒想到這個長的挺好看的女人,居然這麼心機,字字句句看起無意,其實綿裡藏針,把把往梵星心口上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