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的時候,每個人都嘲笑我,愚弄我,給我起了各種各樣的外號。”
“畢業之後,明明我的專業知識並不比彆人差,卻因為這一身的肉,在麵試場上屢屢碰壁,他們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根本不會花費一點的時間來了解我的能力。”
“在他們每一個人的眼中,胖子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笑話。”
梵星感受到她越發低落的思緒。
留了一些時間讓她恢複一點平靜,梵星才緩聲安慰。
“每個人都有其存在的必要性,沒有誰比誰高貴,更沒有誰比誰低賤。”
“梵醫生,你沒有過那種感覺,所以你不懂。這個世界讓我覺得太可怕了,我經常在想,要不死了算了吧,死了一了百了,沒有無處不在的嘲諷,沒有無地自容的膽怯,多好。”
梵星皺著眉頭搖搖頭,她認真地凝視著劉謹言,低聲說:“這個世界所有的風景你都看過了麼?你知道嘲諷之外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麼?”
“我知道活著不容易,可是你甚至都還沒有感受過世界美好的一麵,就這麼放棄自己,不遺憾麼?”
劉謹言痛苦地捂著臉,哽咽著說:“可我真的做不到,努力過了,卻減不下身上一斤肉,我的朋友因為的身形而漸漸遠離我,我的親戚在我父母的麵前光明正大地嘲笑我,而我的父母也漸漸對我失望透頂,我不知道這樣的生活還有什麼意義。”
梵星起身走到她的身邊,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小聲安慰,“慢慢來,如果我們無力改變這個世界,那我們就來改變自己。我知道減肥的過程會很艱難,但隻要熬過去了,一切都會變好的。”
“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好,但也沒有那麼壞。”
劉謹言在梵星的勸慰下慢慢放下了瘦,露出臉,怔然地看著她。
梵星專注地凝視她的眼睛,微笑著說:“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
劉謹言眼中無比掙紮,沉默了許久,最後緩慢地點了點頭。
梵星又拍了兩下她的後背,然後做回自己的位置上。
“治療抑鬱症的藥都有副作用,所以我不建議你多吃。最好還是多運動,食物除了正常的一日三餐之外,其他時間能不吃就彆吃,儘力將體重減下來,心理上會得到一定的安撫,並且生理上也能健康。這是最好的辦法。”
劉謹言內心糾結,她既想鼓起勇氣改變自己,又心生膽怯,怕自己再一次失敗。
她看向梵星,眼神有些不堅定。
她怯弱地問:“一定要減麼?可我真的害怕減下來。”
知道這對她是一項巨大的挑戰,梵星笑著給予她鼓勵,“你可以的,給自己找一個目標作為動力。每當自己嘴邊的時候就告訴自己再忍一下就好了,跑不下去的時候想想自己的目標堅持跑下去,隻要支持下去,一定會成功的。”
劉謹言猶豫一下,小聲說:“如果我控製不住想要吃怎麼辦?”
梵星想了想,建議道:“如果可以的話,找一個身邊的人幫忙監督自己,在你控製不住自己的時候,讓他幫你。你也要在心裡時刻提醒自己,為了健康,為了目標,要咬牙堅持。”
“我明白了。”
劉謹言離開前,梵星給她開了少量治療抑鬱症的藥,並給予她更多的鼓勵。
等她離開後,梵星獨自坐在接診室裡發呆,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始收拾東西,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待了沒多久,她起身離開接診室,回到辦公室,剛好碰見過來找她一起去吃飯的李寶妮。
蔣科也放下手頭的工作,和她們一起去餐廳吃飯。
三人來到餐廳,各自取了餐,坐在一起吃飯。
梵星用筷子戳著碗裡的飯,偶爾往嘴裡塞幾顆米粒,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模樣。
李寶妮看了她好幾眼,忍不住問:“怎麼回事,看你這精神不振的樣子,誰欺負你了?”
蔣科明顯也留意到梵星的不尋常,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梵星勉強笑了笑,在事情沒確實之前,也不想讓他們為自己擔心,便搖搖頭,隨口扯了個理由,“沒事,隻是沒什麼胃口。”
李寶妮認識她那麼多年,自然知道梵星是個什麼樣的人,有什麼事都自己一個人藏著。
但這會師兄也在,李寶妮也不好直接拷問梵星,隻能忍下心中的疑問,等適當的時機,再讓她從實招來。
為了肚子裡的孩子,梵星還是強迫自己吃了一些東西。
三個人用完午餐後,一起回了醫院大樓。
梵星和蔣科回到辦公室繼續今天的工作。
他們午餐吃得比較快,現在還沒到上班時間,梵星看著電腦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點開搜索網頁。
“艾滋病患者能徹底治愈麼?”
“艾滋病患者能活多長時間?”
“和艾滋病患者一起生活需要注意什麼?”
……
梵星不停地輸入問題,搜索,閱讀網頁,仿佛想把所有與艾滋病相關的東西通通看一遍,塞進腦子裡,牢牢記住。
她已經決定了,無論溫一言最後是否被感染上艾滋病病毒,她都會不顧一切地陪在他身邊,和他一起走下去,不管他怎麼推開都不走。
再傷人,難道還有年少時被他傷的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