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還沒等周深回答，溫一言冷冷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
“我與她相識九年，可以說自小一起長大，我可以清楚說出她愛吃什麼愛玩什麼以及厭惡什麼，她時常會在我麵前撒嬌耍賴，會在我難過生氣的時候想方設法說一些冷笑話或是唱一些跑調的歌來哄我安慰我。”
“她是一個特彆會掩飾痛楚的人，越是難過越要笑的若無其事，因為她不想讓身邊的人擔心，所以將一切不好的事都藏在心底，然後尋個空隙，到沒有人的角落裡，一個人舔傷。”
嘴角的弧度緩緩當然，他目光如冰刃一般狠狠插在周深身上，“這麼一個她，我用心保護了九年。你，憑什麼？”
周圍的一切仿佛靜止了一樣。
而梵星也聽不到絲毫聲響，就連呼吸，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屏住了。
她震驚地凝著他，腦海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整個亂成一團。
從小到大，這是第一次，她聽到他一口氣說那麼多話。
他說，我與她相識九年，自小一起長大。
他說，我可以清楚說出她愛吃什麼愛玩什麼以及厭惡什麼。
他還說，這麼一個她，我用心保護了九年。
她從來不曾想過，他竟這般了解她。
一直以來，他確實給予她很大的寬容與寵溺，那時她甚至心存僥幸地想，他或許也是喜歡她的。
後來，直到她在溫家門口無意間聽到他和劉阿姨的談話，她才赫然醒悟，從來都隻是她一個人在自作多情。
梵星嘴角挽起一抹苦澀，長卷的睫毛輕顫，頭埋的很低很低，鼻尖幾近要觸到碗中的白米粒。
一個了解她至斯的人，卻偏偏，不喜歡她。
溫一言的一番話，凝結的不僅是梵星的世界，連同旁邊的周深，一直掛在臉上的陽光笑容，驀然湮滅。
他緩緩坐正了身體，雙手無力地擱在桌麵，原本灼灼炙熱的目光慢慢歸於空洞。
原來，他們竟已相識了九年。
原來，他在起點就已經輸了。
靜默在空氣中蔓延，三人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周深默默吃飯，梵星也神情頹廢，有一下沒一下地往嘴裡塞著飯菜。
溫一言早已放下筷子，沉默坐在位置上，眸光定在某一處，表情淡漠。
他耐心地等梵星吃飽，放下筷子，這才起身，梵星跟著他一起站起來，跟周深說了聲再見，然後看著他埋單。
……
直到梵星和溫一言消失在餐廳門口，周深整個身體癱坐在椅子上，像泄了氣的氣球，完全沒了一開始的精神勁。
溫一言和梵星一前一後漫無目的地走著。
走了一段路，溫一言驀然停了腳步，後麵的梵星一直低著頭看著腳尖，沒有留意到前麵靜止的背影，悶頭撞了上去。
“唔……”梵星捂著鼻子，腳步慌亂地後退兩步。“對，對不起。”
溫一言轉過身，看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胸口頓感氣悶。
他薄唇輕抿，低聲問：“想玩什麼？我帶你去。”
梵星滿目訝異地看向他，“不是下山麼？”
他冷漠，“我隻是不想我媽到時候說沒有照顧好你。”
梵星垂下眼皮，也對，確實不能讓阿姨擔心。
她抬眸看了看四周，最後定睛在不遠處緩慢旋轉的旋轉木馬。
“我們去坐摩天輪吧。”
溫一言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一眼便看到左前方霓虹閃爍的雙層旋轉木馬。
“嗯。”
敲定項目後，兩人仍然是一前一後，保持著不遠也不近的距離，緩步前進。
溫一言去購票點買了兩張票，梵星在前，他在後上了木馬。
隨著音樂響起以及霓虹燈閃爍，木馬緩緩轉動。
梵星雙手抓著木馬背上的支柱，臉貼著手背，失神地看著前方。
溫一言跟在身後，隔著永恒的距離，他凝眸看著她，幽深漆黑的眸中，映著一個完整的她的背影。
因為是一前一後，梵星沒有特意回頭，所以兩人也沒有什麼交流的機會。
一直到音樂戛然而止，木馬停止旋轉，溫一言利落下馬，往前一步，朝梵星伸出一手。
正在踮著腳尖試探觸地的梵星，赫然看到出現在眼前白皙好看的大手，驚訝望去，正好落入他那雙深邃的眸中。
壓下心中的胡思亂想，她笑了笑，小手輕輕放到他手上，道：“謝謝。”
從旋轉木馬出走出來，溫一言又問：“還想玩什麼？”
梵星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得太過失落，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前方，笑著說：“摩天輪吧，就近。”
溫一言看著她嘴角略帶勉強的笑，眸色微深，淡淡應了聲，“嗯。”
買完票後，兩人一起進了其中一個小盒子。
等了大概兩三分鐘，摩天輪開始緩慢挪動起來。
小盒子四周都是玻璃，視線隨便觸去都能看到整個美輪美奐的山頂美景。
未免氣氛冷凝，梵星看著外麵的壯美景觀，主動找話題聊。
“在高處看，山頂以及山下的城市竟然這麼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