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市,莫家彆墅。
顧安然坐在院子裡看著夏日漫天的繁星,神情有些怔愣。
這是她與他結婚的第四年。
她溫婉秀麗的麵容上,帶著絲絲寂靜,“聽說她回來了。”
管家林叔畢恭畢敬地站在身後,低聲應道:“小姐說的是?”
顧安然斂下眼皮,清婉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夏依依。”
五年了,她最終還是回來了。
林叔微微皺了眉,但仍輕聲安慰她,“小姐不用擔心,先生不會的。”
雙手交叉撫在肩膀上,收緊了些,她輕聲說:“我知道。”
有些話說出來容易,可真正要去相信,卻很難。
更何況,無論是午夜夢回還是醉酒時說的囈語,他口口聲聲念得人都不是她,而是那個已經離開了五年的人。
哪怕,她才是他的妻。
晚上十點多,莫俊卿回來了。
司機在院子將他扶下來,送進彆墅,毫無疑問,他又喝醉了。
顧安然從司機手中扶過他,輕聲問:“怎麼喝那麼多?”
她的聲音很溫柔,似夏日拂過的涼風,帶著暖人的涼。
莫俊卿慵懶地抬了抬眼眸,沒有說話。
高大的身體整個靠在她身上,呼吸粗重。
混雜濃鬱的酒精味,一股濃鬱的茉莉花香水味從他頸脖間散發出來,顧安然蹙了蹙眉,用儘吃奶的力氣將他扶上樓,回臥室。
她今天在畫室了畫了一整天的漫畫,除了吃飯時間,基本沒有休息過。
在他回來前她差點困得睡過去,但她總想著等他回來,才安心。
扶他到床上躺下,她忍著困意,拿睡衣來幫他換上,順便拿溫毛巾幫他擦了擦身子,好讓他睡得舒服些。
一番動作下來,她已經累得出了一身的汗,背後的睡衣也濕透了。坐在床上安靜地看著這張她迷戀了那麼多年的俊臉,有一瞬間的出神。
窗外夏蟬的鳴叫聲很是響亮,身上被染濕的睡衣貼著皮膚很不舒服,顧安然收回視線,準備去浴室重新洗一次澡。
“彆走。”她才站起來,床上已經醉的一塌糊塗的人,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扯了下來。
顧安然整個人覆在了他的身上,氣息與他的糾纏在一起,分不清誰與誰的。他的雙臂鋼鐵似的圈在她的腰上,絲毫不願意放鬆。
他雙眼緊閉著,像是陷入了某個夢境,“彆走,留下來,陪著我……”
輕輕撫上他雕刻一般完美的臉,她柔聲哄道:“我在呢,我一直都在。”
怕隻怕,他想要的,不是她。
既然走不了,她便順勢躺到了他身邊,強忍住身上黏黏的不適感,縮在他懷裡,安然入睡。
第二日一早,兩人幾乎同時醒來。
顧安然微微笑著,輕聲與他說,“早。”
莫俊卿淡漠看了她一眼,倏然起身。
她隨後也跟著起來,先他一步來到衣櫃前,為他準備好今天他要穿的衣服。
“過兩天是爸爸的生日,你把時間空出來,我們一起回家。”
莫俊卿接過她遞過來的衣服,當著她的麵換上,深邃的眸子霧靄濃重,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嗯。”
穿著好衣服後,他突然轉過身,兩指捏住她的下巴,挑起。
“不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譏笑,“你還挺能忍的,那麼多年過去了,居然還這麼死心塌地。”
顧安然微微笑了,目光如水般溫柔。
“因為喜歡啊,真正喜歡一個人怎麼能叫忍呢。”
每天能陪在他身邊就已經足夠歡喜了。
莫俊凱嘴角嘲笑般的弧度始終掛在那裡,深沉地凝了她半響,最終鬆開手指。
顧安然斂了斂眸,隻一瞬便又掛上柔柔的笑,“我去給你準備早餐。”
她忙前忙後為他打點好一切,笑容溫婉地送他出門。
一個妻子能為丈夫做的一切,她可以說是做到儘善儘美了。
可得到的回報也僅僅是他頭也不回地開車離開。
由始至終,她都得不到他的一個由衷的笑。
顧安然看著這偌大的空蕩蕩的房子,心中竟安靜得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林叔不知從哪裡走了出來,微微彎腰,問道:“小姐今天打算乾什麼?還畫畫麼?”
顧安然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