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煙繚繞,琴聲悠悠。
傾歌睜開眼睛,入目的是輕紗白玉帳,昏黃的燈光灑了一室,看起來像是深夜。她一看旁邊的家什,俱都極儘奢華,玉砌雕花,卻又清新雅致,品味不凡。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緩緩的了坐了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全部換掉,原本的素色衣裳已經換成了絲製綢衣,輕薄而溫暖。
肩頭的痛意已經消散了很多,她感覺得出箭頭已經被拔出,且已經上了極好的金創藥。
她的眸子微微一沉,見床頭櫃上放著一件湖藍色棉襖,她取過來穿好後,便順著琴音緩緩朝前走去。
珠簾輕懸,一個身著紫衣的男子坐在水榭前輕撫琴弦,他彈的是《鳳求凰》,他的琴技雖然及不上雲舒,卻也造詣不低,纏綿的琴音訴說著千古的佳話。
傾歌輕掀珠簾,琴音在簾子掀起來的那一刻便戛然而止,充滿陽剛之氣的男音傳來:“你醒呢?”他轉過身來,略有些粗獷的五官裡透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傾歌朝他微微一福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她很少謝人,可是她卻不得不謝眼前的男子,如果不是他,她很清楚的知道她這一次凶多吉少。
男子淺淺一笑道:“姑娘有禮了,舉手之勞而已。”他笑的很陽光,整張臉上看不到一絲陰霾,也沒有半點因為他救了她而有了一絲絲自負,語氣清淡至極。
“公子已經救了我兩次了。”傾歌輕歎一口氣道:“所以算起來,我已經欠了公子兩條命了,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回報。”她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男子是誰,這事上什麼債都好還,唯獨欠下的命不好還。
“如果救人隻求回報的話,那不如不救。”男子淡淡的道:“或許我與姑娘真的有些緣份,否則也不會三番五次的遇到。”他的朗目如星,在風燈幽幽光華的照耀下,顯得燦爛而又奪目。
傾歌的眼裡有了一絲淡淡的詫異,這樣的男子無論放在那裡都會是焦點,在這一片夜色之中,與其說是風燈的光茫照亮了他的臉,倒不如說他周身燦爛的氣度照亮了風燈。她隻覺得他站在這個水榭之中,水榭如同白晝,可是細細一看,整個水榭卻又隻有一盞風燈。
傾歌看著那男子道:“或許吧!”她的心裡卻升起了點點警惕,在心裡盤算他如果問起她為何會那副裝扮且受了重傷,她該如何回答。她女扮男裝,身染寒毒,又被利箭所傷,身上還穿著兵服,這些東西無論對誰都解釋不清楚。
出乎她的意料的是,那男子並沒有問她的緣由,卻略帶責備的道:“姑娘明明知道自己身上寒毒未解,不能著涼,卻還任由自己被寒氣侵襲,此舉實在是太不愛惜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