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關心(1 / 2)

沐傾歌諸葛琛 夜初 11491 字 9個月前

接下來的幾天,傾歌與諸葛琛晚上一直相擁而眠,而傾歌卻覺得她身上的寒意卻一日重過一日,那夾雜在心裡的重重負擔也似越來越重。而玉溪已經發動了整個萍蹤樓的人來尋找雲舒,卻一直沒有任何關於雲舒的消息,就好像上次一樣,他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

隻是傾歌這一次的心情卻和上一次有了極大的變化,她對雲舒再無擔心之心,不管他有什麼樣的苦衷都不能將她轉送他人。這一次她再也不想去找他問為什麼,而是想他死,他若是死了,她也便解脫了。

而諸葛琛看向她的目光卻是一日比一日熱烈,而那些熱烈之中卻又透著濃濃的擔心和焦慮,她知道他是擔心她身上的寒毒。事到如今,她卻有些相信七姑娘的話了,以前她認為她在吳國的時候是因為天氣暖和所以寒毒一直沒有發作,可是現在看來不僅僅是那樣了。

而經過花族被滅族的事情之後,她對易子龍的看法也有了轉變,這個世界的事情真的如諸葛琛所說不能隻看表麵。雲舒都能將她賣給了諸葛琛,誰知道易子龍又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以前易子龍告訴她要解她身上的寒毒需知道中毒的根源才能解,在楚國的時候,他就曾替她開過不少的藥方,卻一直沒有改善,可是當她到達吳國之後,他再替她下藥時,她身上的毒性便解了許多。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訴她,七姑娘的話有可能是真的,易子龍真的有可能是下毒之人!

傾歌也細細的問過花影,她身上的寒毒極有可能是真正的沐傾歌喪命的原因,隻是易子龍為何要下毒害她?最重要的是他下完毒之後為何又要千方百計的救她?

所有的一切她都想不明白,或許一切隻有回到魏國之後才能查清楚。隻是就算是查清楚了又能怎麼樣?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到最初了,所以知道不如不知道,反而讓自己的心更寬暢些。

這一日傾歌正在月棲閣裡看書,卻見管家帶著一眾人抬著一堆的東西走了進來,那些東西的上麵赫然都係著一朵大紅花,傾歌滿腹疑問的道:“這是什麼東西?抬到這裡來做什麼?”

管家答道:“這是殿下讓我們抬進來給王妃的。”他一邊回答,一邊將那些木箱打開,隻見裡麵赫然都是奇珍異寶,如大拇指粗瑩潤的珍珠,鵝蛋般大小的夜明珠,還有整顆的珊瑚樹,無數的發飾和各種各樣的飾物,還有色澤質地極上層的玉佩。

傾歌看到那些東西,覺得有些好笑,她淡淡的道:“我不喜歡這些東西,你們都抬出去吧!”

管家的眼裡有一絲為難道:“可是……”正在為難間,隻聽得諸葛琛的聲音傳了過來,他淡淡的道:“這裡沒你的事情了,下去吧!”

管家忙退了下去,傾歌看了他一眼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你又想做什麼?”

“傾歌,你的話說的可真難聽,送禮物給你,還得受你奚落。”諸葛琛微微一笑,便自顧自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花影便將茶奉上。

傾歌輕哼一聲道:“這些東西是不是大婚的禮物?如果是的話,那我就收下了,如果不是,你就把這些東西全部給我弄走。”

諸葛琛愣了一下,緊接著眼裡有了一絲光茫,他看著她問道:“你願意嫁給我?”

“不是願不願意嫁給你的問題,我是覺得如果真的把自己賣掉,也得賣個好價錢,對不對?”傾歌將書放下,朝他淡然一笑後又接著道:“現在看來這價錢還不錯。”

諸葛琛的臉上有了一絲苦笑,傾歌又問道:“看來我是猜對了,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兩人這一段時間的相處,相對以前而言要平和的多,極少吵架,極少針鋒相對,她比以前更加自由了,可是她卻幾乎整天窩在屋子裡,哪都不願去。隻有玉溪整日裡府裡府外忙來忙來,而諸葛琛也從來不過問。

諸葛琛看著她道:“下個月初六。”

“哦!”傾歌輕輕嗯了一聲,便又坐在椅子裡看起書來。

諸葛琛看著她道:“你不生氣?”

“有什麼好生氣的。”傾歌淡淡的道:“我和你一起回來的時候就知道這一天遲早都會來,隻是你比我想像中的要有耐心,居然還會等到下個月初六。”

諸葛琛的眸子轉深,他看了她一眼道:“你真的願意嫁給我?”

傾歌的眸光微微一沉,卻朝他微微一笑道:“反正遲早都要嫁人,嫁給誰不是嫁?”

諸葛琛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又緩緩的道:“至少你還會替我暖床,不是嗎?”

諸葛琛咬了咬牙道:“沐傾歌!”

傾歌將書放下,朝他燦然一笑,見他額跡有一屢墨發垂了下來,伸手替他將那屢墨發理到耳後笑眯眯的道:“我耳朵很好,你不用說這麼大聲的。”

諸葛琛的眼裡有一絲挫敗,他長歎一口氣道:“你想讓我怎麼做?”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傾歌淡淡的道:“我不會阻止你也不會讓你感到為難,隻是你送這麼貴重的珠寶給我,我隻怕沒有太長的命來享受。”

諸葛琛的臉色微微一變,伸手將她的手拉過來道:“我說過,隻要我活著,你便能活著,所以我會想辦法替你解毒。”

傾歌的眸子裡有一抹傷感,卻淡笑道:“毒如果是易子龍下的,普天之下隻有他一個有解藥,你敢替我去找他要解藥嗎?”

諸葛琛的鳳眸裡有了一絲寒意,他冷冷的道:“你想挑起楚國和吳國的戰爭的話,那麼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殿下,你想太多了。”傾歌微笑著道:“對我而言,你們是頭破血流也好,和睦相處也好,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三國誰能霸主一統天下,我也並不關心。我也隻是想活下來,想去為自己找解藥罷了。你覺得你對付不了易子龍,我自己會想辦法找他要解藥的。”

諸葛琛的眼裡有了一抹傷痛,他幽幽的道:“你變了!”

“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傾歌淡淡的道:“你也不用擔心,幾個月前我從魏國來到楚國的時候,就已經打算好了要嫁給你,那麼就一定會嫁給你,這一段時間我也不會離開這裡,會好好的呆在這裡準備做你的新娘。”她的語氣幽深而漂渺。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為什麼非要用這種傷害我的方式來回答我?”諸葛琛看著她道,他知道她明白他的意思,上一次他之所以不和她拜堂成親,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愛她,對他而言,成親是人生大事,隻有和他相愛的人才能成樣。而這一次他之所以要和她成親,是因為他真的愛上了她,是要允諾她一生一世的幸福,可是她卻……

傾歌淡淡一笑道:“殿下,我真的沒有覺得我的表達方式有什麼問題,對於成親之事我和你一樣重視。隻是我們之間的這一場婚禮,從頭開始就是一場交易,而不是愛情。”

諸葛琛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他冷冷的道:“很好!”說罷,一拂袖便走了出去。

傾歌的身體在他離開後的那一瞬,便軟軟的癱在椅子裡,她的眸子裡有了一抹濃濃的無奈。她的心裡對諸葛琛的排斥之意已經淡了許多,卻並不表示她能接受他這種強迫式的大婚。

縱然他要娶她,也應該先和她商量日期,而不是直接抬著那堆珠寶告訴她結果。

玉溪小心翼翼的道:“公主,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你說吧。”傾歌淡淡的道:“我早就說過,你和花影是我的親姐妹,所以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說的。”

玉溪緩緩的道:“我看得出來殿下對公主是真心的,而公主的心裡也有殿下,又何苦要這般相互傷害?”

傾歌看了她一眼道:“我沒有傷害他,隻是告訴他一件事實罷了。最終的結果卻是一樣,到下個月初六我還是得嫁給他。”

玉溪咬了咬唇道:“玉溪素來笨拙,卻也能看得出殿下對公主的一片真心,他這個人其實和公主一樣,看起來強勢的很,其實心裡卻很脆弱,尤其是對於感情之事。這一段時間他對公主的種種,玉溪是旁觀者清,他是發自內心的愛著公主,而他卻又愛的敏感而又卑微,縱然是用儘了手段,卻也證明的他心底的在乎和脆弱。公主雖然心裡恨雲太傅,也恨著他,可是在這一件事情上麵錯的隻是雲太傅,卻不是他,如果雲太傅真的愛公主的話,那麼就算是殿下再利誘他也不可能放棄。所以這一切都隻證明一件事情……”

“你的意思是雲舒愛我不專?”傾歌回過頭看了一眼玉溪道:“我和他的愛情根本就不是堅不可摧?”

玉溪低低的道:“我常年呆在青樓,見過無數的虛情假意,公主雖然比玉溪聰明太多,可是在感情和男人這一方麵卻不及我看的通透和清楚。”

傾歌淡淡一笑,玉溪咬了咬唇道:“公主不要笑我,我生世坎坷,曆經了無數的災難,是公主給了我一個安生立命之所,所以我對公主是除了尊敬之外還滿是感激,是真的希望公主能夠幸福。”

傾歌悠悠的道:“玉溪,你說的太多了!”

玉溪跪倒在地道:“公主就算是要罰,我也要把剩下的話說完。在我看來,公主就是落進雲太傅給公主的傷害裡爬不出來,所以才遲遲不願接受殿下,縱然殿下是用了手段,可是當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的時候,又有誰不會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去爭取?換做是我,我也一樣會用儘手段!”

傾歌微微一怔,對玉溪道:“你起來吧!”

玉溪從地上爬了起來道:“公主……”

“你讓我一個靜一靜。”傾歌低低的道。

玉溪輕歎一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傾歌的眼睛微微閉了起來,心裡升起了一絲煩亂,如果按照玉溪所說的那樣,那麼誰愛對方越深誰便越會用儘手段得到對方了。隻是這樣的感情能叫做一愛嗎?隻能算是占有吧!

她又猛然想起和雲舒相處的時光,再想過和諸葛琛相處的種種,她隻覺得有些焦躁,卻又一時半會理不清自己的思緒。

這一夜,諸葛琛沒有再來她的房間陪她入眠,離開了他的懷抱和溫暖,長夜也似乎變得很漫長,她甚至能感覺到寒毒在她的身體裡漫延,緩緩的流向她的心臟,吞噬她的生命。

她認認真真的想過兩人的問題,不知為何,對雲舒的怨淺了,對諸葛琛的恨也淡了,刺骨的痛意在深夜裡向的四肢和五臟六腑漫延開來,她知道她的寒毒再次發作了!

這一次來的前所未有的快,前所未有的猛烈,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她便覺得她已經頭痛欲裂,身上痛的如同被萬針齊紮,而她的腦袋卻又比起以前來更加的清晰,冷汗從她的額際流了下來,浸濕了枕頭,也浸濕了她的中衣。

痛不欲生!

她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將床頭櫃上的東西儘數掃落在地,杯子摔的嘩啦啦的響,驚動了花影,也驚動了玉溪,兩人進來見她滿臉蒼白,嘴唇發紫,汗水直流,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玉溪頓時驚的大叫道:“公主,你怎麼呢?”

花影急道:“壞了,壞了,公主的寒毒又發作了!快拿炭盆!快去叫大夫!”

玉溪手忙腳亂的就朝書房跑去,諸葛琛見她慌慌張張的樣子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公主的寒毒發作了!”玉溪撲通一下跪倒在諸葛琛的麵前道:“殿下,求求你,救救公主吧!”

她的話還未說完,諸葛琛便將手中的文件丟下,迅速的朝月棲閣跑去,一進去便見到她身縮成一團,整張臉一片鐵青,臉上的表情痛苦無比。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傾歌寒毒發作,這樣的情景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厲害千萬倍,他想也不想便一把將她摟在懷裡,花影在旁道:“以前公主毒的的時候,雲太傅都是用內功替她鎮住毒性的……”

諸葛琛想也不想,便用手抵住她身上的經脈,內力源源不斷的流入了她的體內。花影的眼裡有了一絲驚訝,滿臉不解的看著諸葛琛。

也不知過了多久,傾歌的唇終於又恢複了紅潤,而諸葛琛也疲憊至極,花影在旁道:“殿下,公主已經扛過這一關了。”

諸葛琛點了點頭道:“你們都出去吧。”

花影識趣的退下,將守在門口的玉溪拉過來道:“我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玉溪問道:“什麼事?”

花影想了想又道:“唉,不說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兩個長的完全不一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是同一個人,一定是我把什麼弄錯了。”

玉溪的眼裡有了一抹驚奇,看著花影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殿下和雲太傅很像?”

花影瞪大了眼睛道:“你也這麼覺得?”

玉溪點了點頭道:“我總覺得這裡麵有些奚蹺,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公主,我們先看看再說。”

花影點了點頭。

傾歌再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身體裡一片溫暖,她的背後也升起了濃濃的溫暖,她回頭看了一眼,便見到諸葛琛那張如同妖孽般的臉,隻是他的臉上沒有往日的光華,顯得有些疲憊。他的鳳眸微閉,看起來有些可愛和單純,他實在是標準的閉眼成神、睜眼成魔的人。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心裡莫名的升起一般暖意,諸葛琛的睫毛動了動,眼睛睜開,關切的問道:“你現在好些了嗎?”

傾歌不答反問道:“你救了我?”

諸葛琛也問道:“你以前寒毒發作的時候,也這麼痛苦嗎?”

傾歌的眸子微微一暗,淡淡的道:“差不了太多。”

諸葛琛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伸手將她的身體摟入他的懷裡,輕輕在她額前吻了一下道:“我發誓,以後再不會讓你受到這樣的痛苦。”明亮的鳳眸之中透著點點執著,卻有一絲陰鬱隱含其中。

傾歌不語,隻是定定的看著他,他朝她微笑道:“怎麼信不過我?”

“不是信不過你,而是覺得一向冷漠自持的諸葛琛會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有些讓人吃驚。”傾歌低低的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上次在吳國被易子龍和田若雪算計的事情,你的心裡一直存著些許的恨,可是那些恨意消失之後,你便會心生報複。這些天來太子府裡人進人出,兵馬調動,你早早的就已布署好了計劃,伐吳隻是遲早的事情。”

諸葛琛微笑道:“看來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

傾歌看著他道:“你這一次娶我,是不是也像吳國的大婚一樣,設計將易子龍誘來,然後將他斬殺?”她的眸子微微轉動,又接著道:“還是因為我這一次毒發,所以你會將斬殺的計劃改成生擒?”兩人近在咫尺,鼻自相聞,雙唇幾乎就要碰上,氣氛曖昧至極。

諸葛琛的鳳眸裡有一絲笑意,他的唇輕輕的吻了一下她的唇,微笑道:“你說對了。”

傾歌長歎一口氣道:“諸葛琛,你的確是比易子龍的心機更為深沉,同樣的舉動,他隻有一個目的,而你至少有三個目的,不過隻要你不傷害他,我便不會阻止這件事情。必竟我也想活著!”

“你關心他?”諸葛琛淡淡的問,聲音很溫潤,卻有一絲怒氣夾雜其中。

“是的。”傾歌回答道:“他救了我四次,我欠他四條命,就算是以身相許都不為過。”

“既然如此,那一日你又為何不和他拜堂成親?”諸葛琛冷聲問。

“因為……”傾歌悠悠的道:“因為我也欠你一條命,也恨被人利用,所以還你命的時候,我也給我自己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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