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桓的臉色變的極其難堪,沐天行的臉上也有一抹尷尬,倒是沐林從地上爬起來道:“你……你怎麼如此無恥,你明明告訴我,你隻愛我一個的,你怎麼能……你怎麼能連父皇都……”
傾歌輕輕歎了一口氣,站在一旁看著兩人,清亮的眸子裡滿是鄙夷。
捷公主微微一笑道:“是啊,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是隻愛你一個,可是離開你的時候,我也愛父皇,也愛宰相啊!”
沐桓走到捷公主的身側,揚掌便給了她一記耳光道:“賤人!”
“我是賤,你也好不到哪裡去!”捷公主咯咯笑道:“那一天晚上你不也賤的不得了的爬上了我的床,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嫁給諸葛琛了!”
沐桓咬著牙道:“我要殺了你!”說罷,拔出腰中的佩劍就朝捷公主刺去。
捷公主輕聲一哼,側身避過那把劍,揚起手就朝沐桓的胸口拍去,傾歌大驚,伸手便將捷公主的手攔下道:“你不要太過份!”沐桓武功儘失,她又豈能讓捷公主傷了沐桓。
“過份?”捷公主冷笑道:“沐傾歌,這句話輪不到你來對我說!如果不是你,我又怎麼可能會做出今天這樣的事情來!我實在是弄不明白,你有什麼好的,以至於讓諸葛琛對你情根深種,我也不明白,我到底什麼地方輸給了你,以至於他連正眼看我一眼都不曾。就算是正眼看我,也不過是為了利用我!”
傾歌淡淡的道:“感情之事,從來都不能強求,沒有所謂的好或者壞!”
“你說的倒是輕鬆的很!”捷公主冷冷的道:“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給我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那些傷害是你自找的。”傾歌不冷不熱的道:“他從來沒有愛過你……”
“閉嘴!”捷公主瞪大了一雙眼睛看著傾歌道:“你根本就不懂愛情,也根本就不愛他!所以,你根本就不配在我的麵前提起愛情這個詞!你知不知道,那天的事情發生之後,我就暗暗發誓,你搶走了我的愛人,我就要把你所有的親人全部毀掉!要把你所有在意的人和事全部毀掉!”
她說到這裡,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我原以為魏國的皇子們會很高尚,沒料到全是假惺惺的,表麵上一套,骨子裡卻又是另一套,根本就不用我去勾引,就開始打起我的主意來!最可笑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每日裡說著冠冕堂皇的話,卻將我誘到書房去做不軌之事!”
“胡說八道!”沐天行咬著牙,老臉上卻有幾分掛不住。
“我有沒有胡說八道,父皇你心裡再清楚不過!”捷公主滿臉曖昧的道:“不過父皇你的年紀必竟大了,就算是再勇猛也及不上大皇子……”說罷,她又咯咯的笑了起來道:“就算你吃下了那些大補藥,就算你的技術再好,也不過……”她的話還未說完,沐天行便從龍椅上躍了下來,揚掌便朝她擊來。
捷公主側身避過後笑眯眯的道:“怎麼呢?父皇,這麼快就動怒了,我還沒有將我們的事情詳細的告訴你的兒子們了!”
沐天行怒道:“閉嘴!”
沐桓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道:“你雖然很賤,不過也確實把父皇的心思說中了。”說罷,他又扭過頭去看著沐天行道:“如果阿茹當年和她一樣,父皇,她是不是就不會死呢?”
傾歌聽到沐桓的話後嚇了一大跳,什麼跟什麼?皇室裡的男女關係用得著如此混亂嗎?她看了一眼沐桓,卻見他的眼裡滿是殺機,她陡然明白為什麼這三年來沐桓再也不理朝政,而沐天行卻從來都不說一句話。沐天行將所有的人全部利用的乾乾淨淨,卻從來都沒有利用過沐桓,沒料到這中間還有這樣的事情!原來沐天行對沐桓心中有愧!
傾歌的眼睛頓時寒霜滿布,她看了一眼沐桓,卻見他的眼裡泛起了點點殺機,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對於一個男人而言,或許最難接受的便是這種事情。沐天行也太過無恥了些!
沐天行愣了一下,沐桓又道:“當年在禦書房你到底對阿茹做了什麼?以至於將她逼成那樣!”他眼裡一片寒霜,一片殺機從眼裡滑出。
沐天行定定的看著沐桓道:“放肆,你怎麼對你父皇說話的!”
沐桓冷冷的道:“父皇?你這樣的人也配稱父皇嗎?我心目中的父皇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
沐天行大怒,卻又有些心虛,他咬著牙看著沐桓。捷公主在旁笑道:“你們兩個人要打就打吧,說那麼多的廢話做什麼?”
傾歌無聲的歎息了一聲,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她突然有些後悔挑起這一次的事情,隻是事已至此,她根本就無力更改什麼。隻是心裡卻莫名的替沐桓心疼,再看捷公主時,反而覺得捷公主也沒有那麼可惡了。所謂的紅顏誤國,前提是這些男人們的欲望太重,卻又將所有的過錯全推到女人身上。
紅顏自苦多禍水,禍水卻起源於男人的心。
不知道為什麼,她看到眼前的這幕她突然有些想起諸葛琛來,他早就和捷公主相識,卻從來都沒有打過捷公主的主意,比起眼前這一對道貌岸然的父子要好太多。雖然他很可惡,也騙了她,可是在他對感情這種事情要專一的多,不愛就是不愛,愛了就是愛了。
傾歌的心裡升起一抹溫暖,或許她和他之間的事情她也該換另一個角度來看了,縱然她被騙了又如何?那些事情也非他所願,也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點點溫柔在她的心裡升起,所謂有了對比才知道差彆,這個世界上的男人並非都像他那般。或許等這邊的事情一了,她就該去找他了。
而到這一刻,她甚至希望那個關於她身世的傳聞是真的,她真不願有這樣一個父親。雖然她不是真正的沐傾歌,可是還是覺得惡心。
沐桓冷冷的看著捷公主道:“我當日就不該娶你!”
“你後悔了嗎?可是已經晚了!”捷公主的臉上滿是妖豔的笑容,眉心的紅點有著彆樣的魅惑,那一笑讓三個看向她的男人心頭一震。
沐林癡癡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緩緩的走到她的身側道:“阿捷,我好想你……”
捷公主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想我,也知道你最疼我了,可是你知道嗎?這兩個人天天欺負我,你要為我出這一口氣,好不好?”她的笑容嬌冶而美麗,充滿了誘惑。
沐林呆呆的道:“好!我什麼都聽你的!”
捷公主點了點頭道:“這才乖嘛!幫我殺了他好不好?”她的話音一罷,沐林拿起腰中的佩劍就朝沐桓刺去。
沐桓側身避過道:“大皇兄,你做什麼?”
沐林不理他,兩隻眼睛裡滿是殺機,見一擊不中,又揚起手中的劍向沐桓刺去,沐天行大怒道:“林兒,你瘋了嗎?”
捷公主微笑道:“他沒有瘋,隻是太愛我了,見不得我被人欺負而已……”她的聲音溫柔的如三月的春水,嬌弱無比的道:“父皇,我也很愛你。”
沐天行一聽到她的話,不禁微微一怔,捷公主又嬌滴滴的道:“父皇,我美嗎?”
沐天行呆呆的站在那裡道:“你好美!”
捷公主眼裡有了無邊無際的嬌羞,她輕泣道:“可是父皇,她卻說她比我還美,那一天還拿著刀要殺我,我好害怕!”她的手輕輕的指向傾歌,眼裡殺機一片。
沐天行的臉色陡然大變,眼睛裡頓時布滿了殺意,他惡狠狠的看著傾歌,捷公主又在旁輕聲道:“父皇,你幫我殺了她好不好,殺了她之後,我們就天天在一起!我什麼都依你!”
沐天行眼裡的殺意轉深,揚掌就朝傾歌砍去。
傾歌的眉頭微微皺起,飛身一躍便躍上了大殿的房梁。沐天行的眼睛透出絲絲紅光,大吼一聲便也躍了上來。
傾歌的心裡不禁微急,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捷公主對沐林和沐天行用的是媚功!難怪這一次回來沐林那麼聽捷公主的話,而且反應比以前遲頓了不少,原來他早就被捷公主控製了!
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她早就該想到這一層了,上次在楚國聽她唱歌的時候,她就已經發現捷公主是琴魔的傳人,而媚功便是琴魔的一項絕藝。隻是她從來沒有想過那個嬌美無雙的捷公主居然會變的得如此下賤無恥!
傾歌微微搖了搖頭,見沐林如同發了瘋一般朝沐桓砍去,而沐天行卻一直在她的身後追著她不放,那架式是非殺了她不可!今天的情形危險至極,她咬著牙道:“你真是不要臉!”
捷公主冷冷的道:“這都是你逼我的,沐傾歌,今天我就要讓你命喪於此!”說罷,她拿起手中的琵琶,十指輕彈,柔媚的琴音便從她的十指間飄了出來。
沐林一聽到那琴音便如發了瘋一般拿著刀瘋狂的向沐桓砍去,沐桓的眼睛微微一眯,縱身一躍,便避開了沐林的攻擊,那身體流暢至極。
傾歌一見到沐桓那靈動的身姿,不禁微微一愣,原來沐桓的武功並沒有失去,這三年來告訴全天下的人他沒了武功,不過是他的障眼法罷了!她的心裡不禁微微泛起了一抹苦意,原來他那個和她感情至深的三哥也並不信她,對於他武功未失之事,他竟是連她也一並瞞了。
她輕輕的歎一口氣,這一次回到魏國,實在是給她太多的驚訝了,而且每一個驚訝都讓她感到難過。
她見沐天行追著她不放,她便知道今日的事情隻怕不會輕易了結,坐以待斃從來不是她的行事準則。她的眼裡也染上了一抹殺機,殺機過後,一個側身躍上了房梁,她趁那一躍之際從懷裡掏出一支笛子來,輕輕的放在唇邊,悠揚的笛聲便在大殿之內回蕩。與琵琶之音下撞,卻激起了另一層音浪,這一層音浪與那琵琶之間的嬌媚不同,泛起一股清冽之氣。
沐天行和沐林的行動陡然間慢了下來,兩人再愣愣的站在那裡。沐桓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傾歌又看了一眼捷公主,眼裡卻陡然升起一片殺機。
傾歌一見到沐桓眼裡的殺機便知道大事不好,眼裡不禁有些焦急,慌亂中笛聲錯了一個音。
捷公主的嘴角微微上揚,手中的琵琶輕揚,手指微轉,琵琶之音陡然大變,刹那間由原本的嬌媚之音變成了濃濃的殺伐之音。
沐天行和沐林的臉色一變,眼裡的迷茫儘失,殺氣更重,拿起手中的劍雙雙向傾歌砍去。
傾歌輕輕歎了一口氣,她的眼眸微微一合,不再看兩人的模樣,由著心吹響了那首樂仙隻教過她一次的《回魂曲》。這首曲子她並不是太熟悉,平時從未練習過,樂仙曾告訴她這首曲子能撫平人的情緒,若是遇到危險的時候,在危機關頭或許能救她一命。
奇跡出現了,沐天行和沐林兩人雙雙的愣在那裡,眼裡的殺意消散不少。
捷公主不禁急了起來,眉頭微皺,將內力儘數集於掌心,愈加用力的彈起琴來。
沐天行和沐林的身體大朝傾歌邁進了幾步,手中的刀劍再次揚了起來,沐桓隻覺得心裡一陣浮躁,頭上傳來一陣炫暈,隻覺得捷公主極溫柔的在他的耳邊道:“殺了沐傾歌,殺了沐傾歌!”
沐桓的心裡殺意驟起,拿著劍便朝傾歌的頭頂砍去,而當他的手中的劍快經砍到傾歌的頭頂時,眼前卻又泛起了阿茹溫婉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溫暖的春風將他心裡戾氣吹散。隻是轉瞬之後,眼前的卻又浮現出阿茹慘死的樣子,那漫天的鮮血染紅了天際,幾乎將他淹沒!他隻覺得心痛至極,當下大吼一聲,拔劍便將沐天行一劍刺了個透明窟窿,鮮血四賤,灑了傾歌一臉。
傾歌將眼睛睜開,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嚇了一大跳,沐桓不語,將劍拔出來狠狠的朝沐林刺去,長劍入體,沐林也活不成了。
傾歌不由得驚呼道:“三哥,你……”她心目中的沐桓素來淡定自持,平日裡溫文爾雅,除了和易子龍說話時會大吼之外,平時他就連大聲對人說話都未曾。而今日他卻動手殺了沐天行和沐林!
她呆呆的看著沐桓,卻見他的眼裡殺機一片,眸子裡卻又一片清明,根本就沒有受到那琴音的控製。她的心裡不禁生出千百種猜測,心裡頓時覺得極為難過。卻隻定定的站在那裡,定定的看著沐桓。
沐桓低低的道:“傾歌,他們兩個連蓄生都不如,你不必為他們難過。如果你真的要生我的氣的話,那麼你現在也可以動手殺了我,對我而言,替阿茹報完仇之後,我便也不想再活下去了。”
他的眸子微微抬起來,定定的看著傾歌道:“你一直問我阿茹到底是怎麼死的,那麼我現在告訴你,她是被這兩個蓄生給逼死的!”
傾歌早在沐桓對沐天行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便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可是他此時這般說出來,她的心裡還是覺得難過至極,她見過阿茹的畫像,雖然沒有捷公主這麼妖嬈多姿,卻溫婉可人。
“阿茹在我們大婚之後,便被這個老蓄生以各種名義引誘進宮,他意圖對她做不軌之事。阿茹抵死不行,無奈之下隻得將他的頭砸破逃了出來,老蓄生怕她將他對她做的事情泄露出去,於是便汙陷她是吳國的奸細,混進皇宮裡隻會偷邊境的布防圖。”沐桓的眼睛裡已經充滿了血絲,臉上有了一絲張狂。
傾歌輕歎一口氣道:“三哥……”
沐桓冷冷一笑道:“他一直把我當成是傻子,以為能將我耍得團團轉,卻不知道那一天的事情被守在一旁的母後儘數瞧見,他怕事情敗露,還將母後也一並殺了!這種人渣不配為人父,更不配為一國之君!”
傾歌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是定定的站在那裡,沐桓卻將那把帶血的劍遞給傾歌道:“傾歌,替阿茹報完仇之後,我也不想再活下來,你今日便將我殺了吧!”
傾歌沒有接他手中的長劍,隻淡淡的道:“三哥,你也知道在所有的兄弟姐妹之中,我與你的感情最好。除卻這些親情之外,你也是我最親最近的人,不管你做的是對是錯,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