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無痕見那人身體纖細,看起來似乎是個女子,看起來似乎還有些熟悉,她左轉右折,竟向蘭府的地牢方向奔去,他的眸光微微一凝,想起前段時間蘭忘愁不知道從哪裡抓來了一個男子關在了地牢中,這件事情他曾問過蘭忘愁,蘭忘愁隻說是那人是易子龍,前吳國太子,一個極為重要的人物。莫非這個女子與那人有關?
那女子看起來極為聰慧,雖然不清楚那地牢的機關在哪裡,卻還是極為輕易的就找到了那個機關,地牢的門緩緩開啟,蘭無痕的眼裡卻有了一絲危險。
這般不動聲色能在各班侍衛的換防間潛到這裡來的人,若不是對蘭府極為熟悉,就是蘭府出了內奸。他的眼角泛起一抹寒意,卻並未驚動那人,不動聲色的緩緩的跟了進去。
那人極為機敏,蘭無痕卻更機敏,從始至終都沒有讓那人看到他的存在。
地牢裡燈火通明,狹長的通道將那人纖細的影子拉的極長,負責地牢看守的三姬和七姬都有了些倦意,那人顯然是用毒高手,僅僅隻是彈指間便用不知名的東西放倒了三姬和七姬。
蘭無痕看到那人的舉動後心劇烈的跳了起來,如此熟悉的行為,像極了易采薇!他原本已動了殺機的心在這一刻卻變得有些期待了起來,他不停的在心裡對自己道,她沒有死!她沒有死!她沒有死!
狂喜的情緒將他幾乎淹沒,心劇烈的跳了起來!
隻見那人奔到地牢前低喚道:“爹!”原來那人已經找到了那個被蘭忘愁關起來的中年男子,而那一句“爹”卻讓蘭無痕猛然一驚,那記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是陪了他十幾天讓他如在天堂裡的聲音。他知道那個人是以前吳國的太子易子龍,如果她管他叫爹的話,那麼……她也是姓易的,難道……難道她真的是……
蘭無痕的心狂熱的跳著,他的手卻忍不住微微有些發抖,他的眸子微微一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鎮定。隻是喜悅來湧來,心裡又升起無邊無際的無助,她應當是恨根了他吧,他日後要怎麼辦?隻是下一刻他的心又在對他道:“隻要她活著,那麼什麼都好!”
易子龍原本在沉睡,此時聽到易采薇的聲音後眼睛陡然睜開,微驚道:“薇薇,你怎麼來呢?”
“先別問那麼多,我先救你出去!”易采薇輕聲道,她嘴裡說著話,手卻極快的動了起來,她除了是騙子外,還是小偷,開鎖的功力雖然及不上烈風,但是要把這困住易子龍的幾把鎖鏈打開實在是不費吹灰之力。
易采薇潛進蘭府,除了要報仇之外還要救易子龍,住在萬水山莊的這些來天,她白天看似閒來無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其實是在養精蓄銳,以便晚上出來尋找關押易子龍之所,經過這些天來的觀察,她將行動定在了今晚。她怕人多不便,這次行動就連行雲和烈風都沒有帶。
不到片刻,那些鎖鏈已全部打開,而易子龍的身體卻晃了一下,她伸手一把易子龍的脈搏後怒道:“他們也真狠,居然對你下了這樣的藥!”
易子龍眯著眼睛道:“這筆帳我日後一定會和沐桓算的,依我的醫術,要解這種毒並不難,再稍加休息便會大好,我們先離開這個鬼地方,若是驚擾了他們隻怕會有不小的麻煩。”他在蘭府的這幾日,蘭忘愁倒當真是對他“好”到了極致,每天都用不同的法子折磨他,更是對他用了一種藥,欲將他幾十年的功力儘皆廢除,他的身上也布滿了傷口。
易采薇點了點頭扶著易子龍走出牢房,卻在通道裡看到了一襲白衣的蘭無痕,她不禁微微一驚,這個蘭無痕就像是影子一樣,總是會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任何地方。
隻是今夜他的臉上卻並沒有往日的沉靜和淡陌,那一張溫雅至極的臉上甚至充滿了喜悅,晶亮亮的眸子裡似乎還閃爍著其它的東西,灼灼生華。
三人對視,沒有人動手,易子龍卻在見到蘭無痕的時候眼裡有了一抹別樣的神采,一雙清明的眼裡有了一抹深思。一抹淡淡的恨意自他的心裡升了起來,這抹恨不僅僅隻是來自於他對易采薇造成的傷害,還有些陳年舊事。
蘭無痕低低的喚道:“易采薇?”他的聲音一如往昔的悅耳卻有一絲顫抖,似難掩他內心的激動,他有些疑惑的語氣卻充滿了無窮無儘的喜悅。
易采薇的腦中快如閃電的過慮著所有和他有關的信息,在腦中思索要如何才能過了他這一關,很快她的心裡便有了計較,她一把將麵巾扯下,露出一張傾城傾國卻略顯憔悴的容顏,她微微一笑道:“蘭莊主好記性,過了兩個多月還記得我。”
蘭無痕一見到那張讓他日夜思念的臉,原本還隻是猜想的念頭瞬間在他的腦中得到了肯這的答案,無邊無際的喜悅在那一刻如同洪水一般將他湧來,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朝她走近一步後道:“你真的還活著?”
這本是滿是喜悅而又想確定的問題,表達的是他對她無窮無儘的思念,在易采薇的耳中聽來卻變成了是嘲弄和另一種確認,她笑的燦爛無比道:“是啊,我還活著,真是讓蘭莊主你失望了,你那如此剛烈的一掌也沒有要我的命,老天爺還真是開眼啊!”
她嘴裡說著話,卻也架著易子龍朝前走了兩步,易子龍更近一點看著蘭無痕,眸子裡的思索更重,種種猜測排山倒海般湧來。他現在武功用不上,拳頭卻已握的極緊,一雙虎目裡也慢慢的噴出了火來。
她略帶嘲弄的語氣將蘭無痕原本狂喜的心割了一道道傷口,他輕歎道:“隻要你還活著便好,也許從今往後我再不用做惡夢了。”她的反應原本應在他的預期之內,隻是心裡偏偏又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其它的期盼,隻是……隻是她還活著便好……隻要她還活著,他的心便也不會那麼難受。
“你會為我做惡夢?”易采薇睜大眼睛反問。
蘭無痕的眸子裡染上了重重悔意道:“薇,對不起……”
“蘭莊主從來都不會做錯事情。”易采薇微笑道:“我本是個騙子,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原本就該死。”
蘭無痕想向她解釋那天的心情,卻又知道當那天的傷害已經造成,就算他想向她懺悔和解釋也沒有用,她的性格他再清楚無比,隻是卻又覺得她那麼聰明,今日裡若是再從他的手是逃出去,日後再相見便遙遙無期了。可是也知道對她素來是用不得強的,若是對她用了強,她日後隻怕會恨他入骨。
蘭無痕的眸光微斂,那雙素來平靜無波的眸子裡此刻滿是煎熬,他低低的又道:“薇,對不起……”他猛的發現他除了向她道歉外竟是再也找不出其它的詞語來表達他內心的感情,他的性格一向內斂,身邊的人也大多冷冽,他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女子動心,縱然他聰慧無比,卻也不知該無何表達他心裡又悔又恨又喜的心情。
易采薇淡淡一笑道:“蘭莊主,下次我捅你一刀,捅完之後就對你說對不起,你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蘭無痕的臉色變的有些蒼白,高大的身體微微晃了晃,易采薇又淺笑道:“隻是打個比方而已,蘭莊主不用太放在心上。如果蘭莊主真的對那天打傷我的心情懷有歉意的話,今天就麻煩你高抬貴手,放我們父女一馬,讓我們安然離去,那便是最好的道歉方式。”
“你爹可以離開這裡,但是你要留下來。”蘭無痕低低的道。
易采薇眨了眨眼道:“我留下來做什麼?讓你不開心的時候再被你打一掌?我隻有一條命,不想死耶!”
蘭無痕再朝她走近一步,兩人已經靠的極近,他已聞到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幽女兒香,他的心裡升起了濃烈的珍惜和愛意,他現在已經想不明白那一日他怎麼下得了手?
他伸手輕輕執起她的手低低的道:“我可以對天發誓,再不會傷你一分一毫!”
易采薇淺淺一笑道:“我憑什麼要信你?”她曾經信過他一次,可是結果呢?卻讓自己險些喪命,這樣的人,她又豈會再信,她是騙子,不是傻子!
蘭無痕的眸子微微一沉,長長的歎了口氣道:“的確,我在你的心裡已經沒有任何信任可言,可是你若是再信我一次,我便會用一生的溫柔來換。”
低沉的語氣堅定而執著,溫柔的嗓音裡的情意如同濃的化不開的糖,在她的四周泛起,他的眼睛灼灼生華,明亮中藏著無窮無儘的期盼,她從他的眼裡看到了珍惜……
易采薇見到他的眸光時微微一怔,他眼裡的東西她看到了,看的很清楚,心念微微一動,無邊無際的酸意再次向她湧來,那一日的事情再次在她的心頭浮現。曾經用心感受到的情意也不過是一場水中月、鏡中花,而如今隻是用眼看到的東西又豈能相信?
她眼裡卻泛起了溫柔,她的樣子似染上了嬌羞,頭微微一低,似下定了決心道:“隻要你答應放過我爹,我便留下來。”
蘭無痕的心裡升起了濃烈喜悅,輕輕的執起她那支沒有扶著易子龍的手,見她的手指頭上似乎還留有斷骨的痕跡,上麵還有一塊夾板,他微微一怔,想起那天對她的傷害,她的嘴角卻綻出一抹笑意,手指頭微微動了動道:“雖然斷了,卻還是能接得上,接上之後縱然再沒有以前那麼靈活了,卻也還能用。”
蘭無痕的眸子微微一凝,卻覺得她手上的夾板卻突然動了一下,一股清雅的香味向他襲來,他頓時知道大事不好,想向後躲卻已經來不及了,強烈的炫暈感襲來,他一個不穩,高大的身體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易采薇淡淡的道:“蘭莊主,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二次栽在我同樣的手段上了。”
蘭無痕幽幽的歎了口氣,隻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他低低的道:“薇,不要離開我!”他的語氣裡再也沒有往日的驕傲,有的隻是無邊無際的落寞和求懇。
易采薇半蹲在他的身邊,揚起手往往他的臉上打了一耳光道:“蘭莊主,真的很抱歉,我實在是沒有勇氣再呆在你的身邊。”
她這一掌用了幾成力,打的他半邊俊雅無雙的臉腫了起來,她笑眯眯的道:“你這樣的一個人,比我還不可靠,我又豈會信你。隻是蘭莊主,我們之間的恩怨還遠沒有結束,你等著,我會把你欠我的東西一件一件全部討要回來。”
劇痛讓蘭無痕清醒了些,卻又讓他覺得心裡似乎暢快了些,他微微一笑道:“好,我等著你來我的身邊討回來。”
易采薇揚起手來又往他另一邊臉打了一記耳光後道:“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失約的!”兩巴掌下去,她卻並沒有覺得心裡解恨了,反而在看到他那舒心的笑容之後怒氣又重了幾分,他果然是個變態,被人打了還笑的那麼開心!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她的怒氣上湧,掄起巴掌左右開弓,幾開便將他那張俊雅無儔的臉打的又紅又腫。
她覺得還不解恨,抬起腳,又狠狠的往他身上踢了幾腳,遠處已經傳來了侍衛換崗的腳步聲,易子龍低低的道:“薇薇,你再打隻怕真的會打死他,先留著他一條命吧!我們得離開了!”
易采薇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暈過去的皮青臉腫的蘭無痕,她搜了搜他的身,卻並沒有找到那兩塊和寶藏有關的玉佩,又聽得遠方的腳步聲起,當下點了點頭,扶著易子龍離開了地牢,而外麵的守衛太過森嚴,兩人一時無法出去。
易采薇知道此時若是遇到風雲十八姬和蘭無痕的變態老爹,她可算是真正的麻煩了。她的眸子微微一斂,天氣微明,陣法又變了些,易采薇不禁有些頭痛,每次到天明換陣法的時候,她就分不清東西南北,蘭無痕用得著把自己的家弄的那麼複雜嗎?
易子龍在她的耳邊道:“奔乾門走坎位,再往左走三步右走五步,按這樣的走法便能走出這裡。”
易采薇微笑道:“爹,還是你老人家厲害!”
易子龍淡淡一笑道:“是你不學無術!”
易采薇笑了笑不再說話,兩人雖然在險境中,一個是江湖巨騙,一個欠經風雨,卻硬是沒將這些危險當回事,兩人從陣法中走出來後,天已蒙蒙亮。四處哨聲大起,易采薇知道此時隻怕是走不出蘭府了,當下便將易子龍帶回了悠然居。
兩人才一回到悠然居,便聽得外麵傳來了侍衛的喧嘩聲,緊接著便聽到有人來敲她的門,她忙將衣裳一脫,讓易子龍躲進身後的大衣櫃中,這才懶懶的道:“什麼事一大早敲門?”她的聲音聽起來微微有些沙啞,在外人的耳中聽來似未睡醒一般。
駱驛塵在門外道:“燕姑娘,昨晚睡的可好?”
“很好,隻可惜一早被人擾了美夢,可是出了什麼事情?”易采薇在屋子裡道。
駱驛塵道:“蘭府裡昨夜進來了小偷,那人的身法似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采花大盜,燕姑娘是貴客,恐有所傷,所以便過來問問情況,燕姑娘既然已經沒事了,那我也不再打擾……”
他的話還未說完,易采薇便將房門打開道:“多謝駱公子關心!我倒不是不怕采花賊來找我,他若是在夜裡見到我的臉,隻的嚇死的是他自己。”
開門掀起的風吹過易采薇的麵紗,她那張極醜的麵容便若隱若現。
駱驛塵昨天剛從明都回來,知道蘭府裡住了一個醜女進來,他原本以為再醜能醜到哪裡去,結果此時見到易采薇易容後的樣子,縱然是在大清晨,卻也將他嚇的不輕,他忙將神色定下來後訕訕一笑道:“燕姑娘真會說笑!”說罷,他替易采薇將門關上,再逃也似的離開了悠然居。
他自認什麼樣的女子都見過,卻沒見過醜成像易采薇這般的,那張臉見了簡直就是活見鬼!
易采薇見到駱驛塵倉惶而逃的樣子心裡想笑,看來什麼人都是會看外表,而她選擇把自己弄的這麼醜實在是一件極為正確的事情。
她將門關好之後便開始替易子龍解毒,那蘭忘愁也著實狠毒,給易子龍下的是慢性毒,雖然不會要人的命,卻會讓人緩緩的喪失意誌,好在他中毒還不算太深,現在還藥可解。易子龍武功也被藥物鎮住,他的身上也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青青紫紫的甚是怪異。
易采薇皺著眉頭道:“爹,你身上的傷口怎麼如此奇怪,是不是……”是不是SM留下的,雖然她不方便看他的私密處,可是依著身體上滿布的印跡來看,那裡隻怕更多印跡。
易子龍一把捂住她的嘴道:“後麵的你就不要再猜下去了,這件事情千萬不要告訴你娘,否則她隻怕會拆了我這把老骨頭!”
易采薇微微一笑,易子龍又怒氣重重的道:“沒料到這個沐桓越來越變態了,府上居然養了那麼多那樣的女子!”
易采薇愣了一下後道:“爹的傷是那些女人留下來的?”
“難道你以為是男人?”易子龍大怒道。
易采薇抿了抿嘴道:“不管是男是女,總之爹你被虐待了,我見過蘭府裡的風雲十八姬,那些女子不說個個都是絕色,但是都還不錯,她們和爹玩這種遊戲,我怎麼總覺得像是老牛吃嫩草啊!”
那一句老牛吃嫩草把易子龍氣的狠狠的瞪了一眼易采薇後便不再理她。
易采薇也不介意,隻淺淺一笑便去替易子龍配解藥去了,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如往常一般去觀魚台看魚去了,而今日裡整個蘭府因為蘭無痕暈倒的事情亂成了一團,她坐在觀魚台上,都可以看到一眾丫環侍女在他的屋前進進出出。
易采薇對那些異常視若無睹,一如往昔般喂著魚,諸葛雲深走到她的身側道:“你不去看看他?”
易采薇淡淡的道:“殿下為何不去看他?”
“我早就看過了。”諸葛雲深笑道:“蘭莊主估計是惹下了風流債,被女人打了,他的臉腫的像豬頭。”
“為什麼你認為那是女人下的手?”易采薇覺得奇怪,他憑什麼斷定蘭無痕是被女人下的手?
“男人若是要揍他的話會揍他的胸和腹,不屑於打臉的。”諸葛雲深的臉上有些高深莫測的道:“而女人就不一樣,她們動不動就喜歡打別人的臉,以為把別人打醜了自己就是最美的。”說罷,他朝易采薇靠近了一分。
易采薇淡淡一笑道:“聽殿下的話似乎另有所指啊!”
諸葛雲深眨了眨眼道:“那一日我落水的時候,燕姑娘的柳條好像抽的也是我的臉。今天一早我起來如側,見一絕色佳人和一中年人進了燕姑娘的房間……”
易采薇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諸葛雲深趁勢伸手將她摟在懷中,將她的手拉開些許道:“真苦了你,那麼一張如花的容顏弄成了這般模樣……”
“你想怎麼樣?”易采薇咬著牙道,她沒有料到所有的一切都被諸葛雲深看了去,隻是知道他和蘭無痕兩個麵上看起來一團和氣,卻是容不得彼此,心裡知道還有一絲轉環的餘地。隻是那一日在洗澡間裡她那般惡整過他,不知道他會不會和她算帳。她見他的眸子裡滿是戲謔之意,頓時知道要讓他替她保守秘密不難,卻不知道他想要什麼。
諸葛雲深淺笑道:“美人我見過不少,但是像那位姑娘那樣的美人我卻從未見過,等事情了結之後我要娶她為妻。”
易采薇微笑道:“殿下是一國太子,這天下間的女子想嫁給你為妻的隻怕有如過江之卿,而其中不管絕色佳人,又何必要娶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她在心裡大罵諸葛雲深是條大色狼,隻要是女人他還真想全部通吃不成,丫的,這死男人真不是一般的可惡!
諸葛雲深湊到她的耳畔輕聲道:“因為那個女子在不久之前曾去勾引過我,與我一度春風之後又將我棄之不顧,還想放火燒死我,你說這個女子是不是有趣的緊?”
易采薇知道諸葛雲深已經認出她來了,心念微動,她也朝他靠近幾分後道:“的確是有趣,可是她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殿下不但不治她的罪,反而還要娶她,實在是有些古怪。”
“也不怪。”諸葛雲深微微笑道:“因為我的身邊儘是迎合我的女子,而敢拒絕我的女子她是第一個,所以我為她動心再正常不過。”他那雙明亮的眼睛眨了眨道:“聽燕姑娘的口氣似和那女子極熟,什麼時候替我引見一下?”
易采薇恨的咬牙切齒,卻笑的淨那隻沒有易過容的眼睛笑的眯了起來道:“這個好說,隻要殿下替我保守這個秘密,我相信你們很快就有相見之期。”
“如此,我便靜候姑娘佳音了。”諸葛雲深笑的一臉的曖昧,卻已將扣在她腰上的手微微鬆開,陽光照在他那雙明亮而帶絲狡黠的眼睛,卻讓她再次想起了白水離,那小子有時候的目光和諸葛雲深實在是太像。
易采薇暗罵自己腦袋進水了,諸葛雲深這樣深沉的人又哪裡配和白水離像了,那個單純的如同純水一般的男子,又豈是這眼前的這個色狼加變態能比的。她在腹誹,臉上卻不露分毫,極恭敬有禮的衝他點了點頭。
許是因為蘭無痕臉上受傷的事情,他三天都沒有再來找易采薇,他不來正好,易采薇剛好替易子龍解毒,三天的時間,雖然不能將他身上的毒全部解掉,卻也讓易子龍的武功恢複了五成,對他而言,有五成的武功要從蘭府逃出去就不再是難事。
在出發尋寶的前一天,易子龍見易采薇正在收拾東西,他走過來道:“薇薇,你真的決定要和蘭無痕一起去尋寶藏嗎?”
“是的。”易采薇一邊收拾一邊回答。
易子龍看著易采薇道:“你心裡還放不下蘭無痕?”
“怎麼可能會有他!”易采薇的眼裡有一抹寒意,她將包袱放好後道:“爹,你想太多了。”
易子龍輕歎一口氣道:“爹是過來人,看得懂人眼裡的情緒的,孩子,蘭無痕並不適合你,你還是早些離開他為妙,他太過危險,就算這次你贏了,卻依舊不是他的對手。”
“我會把握分寸的。”易采薇淺淺一笑道。
易子龍悠悠的道:“我和沐桓之間的恩怨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的清楚,我不想上一輩的恩怨將你們也牽扯進來,更不想你陷入情路的糾葛之中。爹是過來人,知道那些苦楚。”
易采薇看著易子龍道:“爹,你要相信我,我能照顧好自己,不會再讓自己吃虧的!”
易子龍長長的歎了口氣道:“如果當年爹拚死護著你,不將你趕走,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易采薇笑著道:“爹,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就不要再提了,你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去找娘會合吧,她一個人隻怕為你擔心壞了。”
易子龍一想起七姑娘,淺淺一笑道:“是啊,我得去找你娘了,我們自成親之後都沒有這樣分開過,她這一次隻怕是嚇壞了。”說罷,他幽幽的道:“人啦,越是上了年紀就越是知道什麼最重要,對我而言,你和你娘就是我這一輩子最掛念的兩個人。薇薇,答應爹,不管遇上什麼事情,都要保護好自己。”
易采薇點了點頭,易子龍看了一眼她滿是扁平的腹部道:“不要欺負爹的小外孫,爹還是那句老話,上一輩的恩怨不要延續到下一代,他出世後,不要教他恨,要教他愛,因為恨太痛苦,而愛才能讓人幸福。”
易采薇微微一愣,在她的印象中易子龍做事一向是大而化之,可是此時卻覺得他極為細心和體貼,她微笑道:“爹,他是我的孩子,我是他娘,我會讓他快樂的生活,你就不用擔心了。”
易子龍輕歎一口氣,掀開門窗躍了出去,極快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易采薇伸手撫上了腹部,她低低的道:“寶寶,你放心好了,不管你爹是什麼樣的渾蛋,你娘都會很愛你的!”她莫名其妙的想起將蘭無痕毒倒的那一日滿是懇求的目光,她的心裡微微泛酸,轉瞬之後,她的嘴角已被一抹冷意所取代,他們之間不是一個目光一句道歉就能說得清的。
房門被人敲開,駱驛塵在門外道:“燕姑娘,準備好了嗎?”
易采薇將思緒拉回,甜潤的嗓音在屋子裡響起:“已經好了,我馬上出來。”
易采薇帶著行雲和烈風緩緩的走到了院中,卻見院子裡停著十幾輛馬車還有好幾輛駿馬,她不禁失笑,蘭無痕的陣仗也擺的太大了些。
蘭無痕依舊一襲白衣騎在一匹白馬之上,白色的衣裳仿佛透明一般,襯的他整個人有些飄渺起來,諸葛雲深坐在一輛極豪華的馬車裡道:“燕姑娘,不介意和我同坐一輛馬車吧!”
易采薇一邊在心裡問候他的祖宗一邊在溫柔的道:“榮幸之至。”
她眼睛的餘光向蘭無痕掃去,卻見他的那張俊雅的臉上滿是青青紫紫的印記,看來她那一天打的還真是有點狠,她不動聲色的向蘭無痕點了點頭,蘭無痕卻連理都沒有理她,卻扭頭對諸葛雲深道:“殿下,可以出發了嗎?”
諸葛雲深等易采薇在他的身邊坐定之後便點了點頭,蘭無痕的大手輕輕一揮道:“出發!”
一聲命下,十幾輛馬車便緩緩的駛出了萬水山莊,因為諸葛雲深的加入,當地的州府派了不少官差開道。那些武林人士雖然極想要那批寶藏,卻知道民不與官鬥,就處要鬥,也不敢明著鬥,所以眾人的身邊滿是官差之外,身後還跟著無數的武林人士,蘭府裡出來的也就幾十個人,可是這些尾巴一跟,這尋寶的隊伍便顯得極為龐大,全部加起來約有一千來人。
易采薇坐進馬車之後就開始犯困,諸葛雲深看著她的腦袋不斷的點了點去,伸手將她摟進懷裡道:“倦了就在這裡睡一會。”
易采薇微微一愣,想要拒絕,他卻已直接將她的腦袋摟了過去,根本就不給她拒絕的權利。
既然拒絕不了,她便坦然接受,她從來都不會和她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待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侍女將簾子掀起來的時候,易采薇還在昏昏欲睡,侍女顯然被眼前的情景嚇到了,看來那個關於太子吃醜女豆腐的傳聞居然是真的!心裡不禁對太子又升起了一絲鄙夷。
侍女掀開簾子的時候,蘭無痕剛好路過,見到眼前的情景微微一愣,卻見兩人這般相擁的情景極為和諧,他的心裡莫名的泛起了酸意,隻覺得那和諧至極的情景也變得極為刺目,他微微調整了一下情緒,臉上依舊一片淡然。
他在心裡告訴自己,他們再怎麼親近都和他沒有關係。自從那一日知道易采薇還好好的活在世上,他心裡的魔影終是淡了些,不管怎麼樣,她還活著便好。隻是一想起她那雙那滿是怨恨的眼睛,便知道他若要求得她的原諒是極難的事情。
他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報複的成分,他心裡反而期盼著她儘快來報複他,這樣,他便可以再次見到她了,隻要能見到她那便什麼都好。他知道她的易容術極佳,很可能就扮著侍衛或者侍女跟在他的身邊,出發前他幾乎將每個人身上的味道都聞了一遍,卻終是找不到她的下落。
易采薇終是感覺到身邊的異常,睜開眼睛看了看後道:“到吃飯的時間了嗎?”
“是的!”諸葛雲深微笑著回答。
易采薇衝他淺淺一笑便自顧自的欲跳下馬車,行雲早就在站在外麵扶她了,她一下地他便為她披了一件薄衫,秋天到了,天也開始轉涼了。她見行雲的發上沾了一根草屑,她微笑著替他拿下,看起來親密無間。
諸葛雲深見到易采薇和行雲相互體貼入微的動作,心裡莫名的煩躁了起來,清亮亮的眸子裡卻染上了一抹殺機。
易采薇若是知道她和行雲間的一個動作會給行雲帶極大的危險,她是無論如何也會和行雲保持距離。
最初的幾天,路途一切順利,眾人曉行夜宿,這副陣仗在易采薇的眼裡根本就是不尋寶,而是出去旅遊。
再走了幾天,根據易采薇譯出來的那些地名一路向前,路已變的越來越難走了,開始還能尋到小鎮或村落睡一覺,到後來就變成了要露宿荒郊野外了。
而跟在眾人身後的那些江湖人士,更是苦不堪言,一千多號人的吃飯問題就成了一個大問題,往往買上幾天的乾糧還未走到走一個小鎮就已經吃完。而馬車再不能前行,易采薇早就隨著眾人步行,蘭無痕讓她騎馬,她以不會騎馬推脫。好在她假扮的本是閨閣中的小姐,倒也沒有什麼人起疑。
而她這般扮住嬌弱女子一走,便將整個隊伍的速度放慢了許多,眾走了十幾天之後,便漸漸對她不滿起來,她直接無視那些不滿的意見,繼續我行我素的緩步向前走去。開玩笑,她是孕婦,用得著像他們那樣拚命嗎?
易采薇一邊前行一邊將地名譯了出來,蘭無痕找了一個當地的向導,向導依據易采薇譯出來的地名後說什麼也不願往前走了,蘭無痕問他為麼,他說前麵是一片沼澤地,那裡不但有漳氣,還有無數的泥潭,陷進去之後就再也出不來。
向導見蘭無痕的臉色難看又道:“我真的不敢去那個地方,當年魏皇帶著十萬軍馬走進了那片沼澤地,就沒有幾個人活著出來,你們雖然人多,可是能強過當年魏皇的軍隊嗎?”
易采薇淺笑道:“一千兩黃金,你去不去?”
“一萬兩黃金也不去!”向導滿臉神秘的道:“傳聞自從魏皇的兵馬被困在那裡之後,那裡經常能聽到鬼哭聲,就算是不踏入泥潭也會被怪物給拖進去。金子雖然很好,可是沒命了我拿什麼來享受那些金子?”說罷,那向導便不顧眾人的勸阻晃晃悠悠的離開了。
這世間很多人都為了金子也命都不要,這個向導倒是有趣的緊,可是普天之下有他這樣的覺悟的人卻不多,跟在她身邊的這一群人就是全部為了寶藏連命都不要的人。
因為沒有人願意當向導,一大群人便被困在小鎮之不能前行,如此等了兩天之後,跟在後麵的那些江湖俠客便等不住了,緊接著流言四起,說易采薇根本就不認識那些字,將大夥還到這裡不過是逗大夥玩而已。也有說她早就將寶藏上的地圖全部看了一遍,寶藏根本就不在這個方向,她將大夥帶過來不過是為了她獨吞那筆寶藏罷了……
易采薇對於那些江湖俠客猜測直接無視,依舊自顧自的吃喝,蘭無痕見她淡定無比的坐在那裡吃著千層餅,在她的身側坐下來道:“現在被困在這裡不能前進,就數你最悠閒,你莫不是真的如他們傳言的那般在耍我吧?”
易采薇淡淡的道:“既然你信不過我,那你就自己去找啊,又何必要聽我的?”
“你!”蘭無痕的眸光轉深,定定的看著她道:“你到底想做什麼?”自他記事起,他就從未如此被動的做過任何事情,而這一次卻偏偏被這個看起來又醜又弱小的女子給捏的死死的。
易采薇淺笑道:“尋寶啊?否則我能做什麼?”
蘭無痕幽幽的道:“可是你好像一點都不著急。”
“有什麼好急的。”易采薇往身後的木椅上靠了靠道:“我隻負責翻譯那上麵的字,並不負責如何前進。你們被困在這裡一年,我便在這裡等一年,反正這裡有吃有喝,我不介意。”說罷,她輕輕摸了摸肚子。她此時的肚子已微微隆起,隻是她穿的衣服甚大,看起來並不明顯。
她回頭看了一眼蘭無痕,見他的眸子裡一片深沉,她知道現在他是受製於她,不能拿她怎麼樣,否則依他的性子她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淺淺一笑道:“蘭莊主是文武狀元,天下奇才,要克服這麼一個小小的困難應該不是難事。”
蘭無痕的眸子裡閃上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朝易采薇走進幾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燕家之女。”易采薇悠然淺笑道:“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蘭莊主不下十遍了,你再問下去會讓人覺得你的記性不好。”
蘭無痕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道:“很好,燕姑娘能記往住這一點最好,既是燕家之女,昨天那麼親密的和太子聊天就顯得有些古怪了。”
易采薇淺笑道:“那位太子殿下和常人的審美眼光不一樣,他那一日看到我的醜顏之後,覺得我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他對我動心了,許我太子妃之位。蘭莊主,如果是你,你會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