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靜默地凝視了我半晌。
他緩緩開口問我:“既如此,那些信,你看了又有何意義?隻會徒增憂傷和煩惱罷了。”
“歲和,要忘就要忘得徹底,記住,你現在是南晉的長公主,是於澤安未來的侯夫人。你和朕的宿命,便是要守住這歲氏的江山。”
皇兄的話,我不讚同,也不服氣。
“兒女私情四字中,有個私字,意思便是感情之事,是臣妹自己的私事。”
“既然是私事,忘與不忘,也該由臣妹自己做主。”
“你我兄妹二人分開這麼多年,想來是皇兄還不了解臣妹。歲和想走,誰也攔不住,哪怕是死。”
一聽到後半句,皇兄登時暴怒,眼神犀利如劍刃,狠狠地刺向我。
在禦前太監的攙扶下,皇兄拄著拐杖,拖著虛弱的身子,帶著怒氣,腳步踉蹌地朝我走來。
“歲和剛剛同朕說什麼?”
皇兄的神情開始變得扭曲猙獰,他雙眼猩紅地看著我,突然變得歇斯底裡。
他衝我哭喊道:“你怎麼可以為了一個東魏的男人,如此同皇兄說話?”
“皇兄有錯嗎?皇兄隻是想留住你啊。”
“孤孤零零地守著這永安城的日子,朕過怕了,那些朝臣就像是會吃人的惡魔,都圍在朕的身旁虎視眈眈地,要喝我的血,想吃我的肉。”
“歲和可知,那漆黑無光的屋子裡,隻朕一人時,有多恐怖嗎?”
“朕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哭求,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時,我多希望歲和在,多希望綰妃娘娘在,多希望有人能陪著我。”
皇兄突然又變了張溫和慈祥的臉。
他走到我麵前,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扶摸我的頭,就像兒時那般。
“歲和,皇兄是為你好啊。”
“那個魏馳有何好的,他都是有王妃的人了,你就算放棄南晉的一切去尋他,也隻能給他當個側妃,若是有朝一日,他登基為帝,後宮佳麗三千,縱使你是天姿國色,也不過是萬花叢中的一朵而已。”
“乖,聽皇兄的話,忘了那個人,留在南晉,嫁給於世,與皇兄一同守住這歲氏江山。”
我流著淚,卻倔強地看著皇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