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擦乾眼淚,收斂情緒,我沉了口氣,垂眸同皇兄言語。
“皇兄放心,臣妹不會為了一個男子永遠離開南晉,丟下皇兄和南晉子民不管的。”
至於魏馳......
人會變,魏馳也一樣。
更何況,日後他成為東魏的天子,到時身邊鶯鶯燕燕,新顏替舊人,我最終也會和藺芙一樣,成為他記憶裡的一個過客罷了。
我落寞轉身,拖著沉重的步子,和那迤地又沉重的華服,慢慢回到了清冷的未央宮。
縱使身邊有婢女和太監、侍衛相伴圍繞,可孤獨這件事,從來都不是身邊人多人少的事。
那是藏在心靈深處,不為人知又無法輕易排解的感受。
夜裡,我睡不著,從床榻上爬起,吩咐流蘇研墨。
提筆潤墨,筆尖懸在紙麵上,明明心中有千言萬語要對魏馳說,卻不知該從何寫起。
我想跟魏馳說,祖陵裡的財寶有多難挖,南晉的江山奪得多不易,朝廷的老猴們有多難管。
還想跟他說,南晉的春夏秋冬多有美,茶田稻田長得有多茂。
還想跟他說我還沒能忘記他,每天都很想很想。
做夢會想他,上朝時走神會想他,批奏折時也會想他......
可躊躇了半晌,落筆勾劃,卻隻寫下了“日日思君不見君”幾個字。
覺得不妥,我又將宣紙撕扯搓成一團,扔到了地上。
縱使君心似我心,又有何用呢?
到最後,我這個人,還不是要負了那份相思意。
看著手中的毛筆和案桌上的宣紙,我搖頭失笑。
我這是在做什麼?
皇兄說的在理,亂我心者,不可有。
將狼毫筆搭在硯台上,我又垂頭落寞地躺回了軟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