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不是錢。”沈萬山略微沉思,“我讓人打聽了一下,葉無忌確實要考舉人。但因為某些原因,金陵書院並沒有給他複考的學籍。”
“是你做的吧?”謝大紳眼生鄙夷,“老夫最瞧不起你們這些背地裡下絆子的壞種。要拿回紅帖,也要光明正大。不然,你的信譽何在?老夫的清名何在?”
“老大人誤會了,這事兒真的和小人無關。”沈萬山急忙解釋道,“如果能下絆子,這婚事小人早就退了。奈何小人這身份......唉,就是苦了我閨女啊!”
“你閨女才十四歲,再拖上幾年也無所謂。可我閨女都二十五了......”謝大紳麵露苦楚,“你以為我為啥來金陵?還不是京城已經有人戳我脊梁骨了?我再進一步就是太長卿了,我比誰都著急。可我閨女要是嫁了......這不跟著他們活受罪嗎?”
“老大人,得想個章程啊。”沈萬山眼裡滿是焦急之色,“要錢咱給錢,要宅子咱們給宅子。實在不行,我找媒人給他們爺倆說媒,我花錢給他們爺倆兒娶媳婦。”
“這種歪點子虧你想得出來。”謝大紳狠狠瞪了沈萬山一眼,“你這樣,找個鼓上蚤,夜裡去他們家探探口風。”
“老大人,您的意思是把紅帖偷出來?”
“孺子不可教,不可教啊!”謝大紳一臉恨鐵不成鋼,“那紅帖能偷嗎?你不要臉,老夫還要臉呢。”
“那行吧,我找人安排一下。”
沈萬山就感覺心口發堵,但很快,沈萬山神色複雜地看向了謝大紳,“老大人,萬一啊,我說萬一......葉無忌考上了怎麼辦?咱們這婚還退嗎?”
“這......老夫還沒想過。”謝大紳捋了捋胡須,“你覺得,怎麼辦?”
“......”沈萬山:我特麼哪知道怎麼辦?
“那小子出來了,咱們也走吧。”
謝大紳拍拍車窗,車夫駕車離開。
葉修沒怎麼在意巷子口的馬車,而是直奔北新橋市場。
大乾王朝,酒文化盛行。
金陵,把酒道推向了一個高峰。
在飲酒方麵有十分講究:酒以陳者為上,愈陳愈妙。
江南多才俊,在酒令方麵也是五花八門。
從名人雅士到裡巷市井,都把普通的飲酒提升到講酒品、崇飲器、行酒令、懂飲道的高尚境地。
金陵城除了常見的酒樓,當屬酒肆、小酒坊最多。
種類也十分繁多,紹興的花雕、孝真的竹葉青,湖塘的葉萬源、田德潤,還有烏鎮三白......不下幾十種酒類。
大酒樓,葉修肯定是不會去的,經過一番打聽,來到了夫子廟旁的金陵酒肆。
這是一家敢以城池命名的酒肆,據說是官營的生意。
坊間傳聞,金陵酒肆沒有的酒,那就彆找了,找也找不到。
走進店鋪,裡麵確實品類繁多,貨架上居然擺了不下五十種,各種口味的酒。
葉修甚至還看到了五六種葡萄釀。
小二見顧客上門,先是來了一段流利清晰的貫口:
“想當初,杜康老祖造美酒,劉伶醉酒整三年。屈原飲酒,慨歎世人皆醉我獨醒,濟公長老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八仙醉酒蓬萊,大鬨東海龍宮,曹操青梅煮酒,論遍天下豪傑;關雲長溫酒斬華雄,蘇東坡把酒問青天;魯智深醉打山門,倒拔垂楊柳,武二郎拳打猛虎,大鬨快活林......”
葉修就感覺自己像是在聽相聲,忍不住給店小二拍手叫好。
店小二也是愈發得意,賣力地開始報酒名:“客官,咱們店裡有貴州的茅台、山西的汾酒、陝西的西鳳、河南的狀元紅、京城的二鍋頭;五糧液、白沙液、雙陽大曲、五糧大曲、古井大曲和番邦的葡萄酒;還有梨花白、秋鹿白、龍漳清酒十八仙......您要是身體虛弱,有人參酒、鹿茸酒、靈芝酒,還有那專治風濕病的虎骨酒。客官,您看您要哪一種?”
“我能先嘗嘗嗎?”葉修不懂實際行情,下意識地問道。
“......”店小二立刻露出懊惱之色:合著,我賣力地表演這麼半天,你特麼卻想騙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