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穿著當年大四時候的碎發睡裙,長發披肩,彆了個珍珠發卡,露出光潔的額頭。
這不可能。
她不是在廢棄集裝箱裡等死嗎?怎麼會在這裡?
“姐,你做噩夢了嗎?怎麼滿頭大汗的。”宋詩餘擠出笑意,抬手要為她擦汗。
宋南衣側頭躲開,也在這瞬間看見了牆上的日曆。
1985年2月26日!
那上麵還有自己圈出來的日子,是最後論文答辯的日子。
距離大學畢業,還有十天。
她懷疑自己真是做了一場噩夢,在夢裡,宋詩餘還有她的丈夫沈在鬆,聯起手來要弄死她。
她正想著,卻看見宋南衣的手在她的床邊動了一下,繼而堆起滿臉的笑,“姐,隻是噩夢而已,醒過來就沒事了,你快起來洗漱吧,我們早上不是還有課嗎?”
對了,她和宋詩餘上的是同一所學校,還是同一個專業,故而,課程都是相同的。
“你先去,我緩緩。”宋南衣擺手,麵色已經沉了下來。
宋詩餘便哦了一聲,極不情願,“那你快來啊,回頭趕不上坐爸爸的車了。”
見她一步三挪出門去了衛生間,宋南衣這才從被褥下掏出一個信封來。
她打開,從裡麵抖落出兩張大團結。
兩張大團結,二十塊錢。
頓時間,宋南衣呼吸都停滯了,腦海中的記憶鋪天蓋地的來。
她還記得,記得清清楚楚!
在論文答辯開始的前十天,家裡麵丟了錢,爸爸宋知秋和媽媽沈嫣輪番詢問了她和宋詩餘,最後,在她的被褥下,找到了這二十塊錢。
在八五年,二十塊錢是沈知秋半個月的工資。
沈知秋勃然大怒,打得她在床上硬生生的躺了一個禮拜。
她壓根就沒有偷過錢,但是沒人相信她,窩在被窩裡哭得昏天黑地,卻沒有人來安慰過她一句。
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件事情傳到了學校裡麵,同學們都排斥她,甚至學校連畢業的機會都不給她。
給出的理由,是南城大學不會培養這樣的學生進入社會。
而她精心準備的畢業論文,被宋詩餘給拿走,成為了當年最厲害的畢業生,然後直接搶走她之前的實習資格,去了南城醫院上班。
她呢?
她沒有了大學畢業證,做為一個高中生學曆的人,隻能去進公司,當了個小會計,一步步爬到當年那個位置。
最後,還不是就被宋詩餘和沈在鬆殺死在集裝箱裡?
那時候宋南衣始終想不明白,那筆錢為什麼會在自己的床下。
但剛才瞧見宋詩餘慌張的表情,再翻出這筆錢來,就什麼都知道了。
這一切,都是故意的!
從這個時候,宋詩餘已經讓她的人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現在,曆史又在她的麵前重演了。
如同驚雷一般,她想起了自己倒在血泊時,曾經發誓,如果重生再來一世,她一定不讓悲劇發生!
老天爺給她這個機會了!
想著,宋南衣狠攥住那二十塊錢,眼中帶恨,想起了前世的慘死。
這一次,她再也不要當軟弱無能,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姐,我洗漱好了,你快去吧。”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宋南衣頃刻間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將東西放好之後,應聲走了出去,“來了。”
而宋詩餘見她離開,則趕緊掀開被褥來看。
很好,信封還在。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