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彥沒有說話，直到此刻，顧星河才看見了他手中死死握著的那張輕薄的紙。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手指的關節處都泛著白色。
這是...什麼？
顧星河的心中滿是疑惑，卻並不能確定現在提出問題是不是最好的時機。
好在周承彥自己開了口。
“你知道為什麼當初和你結婚的時候，我簽下了協議嗎？”
周承彥的聲音沙啞，他微微抬起頭來，那雙黑色的眼睛裡閃爍著晶瑩剔透的淚珠。
顧星河沒有回答，此刻的周承彥也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就已經自顧自地往下說了下去。
“因為我媽媽自殺前，留下了一封遺書，周崇一直都不願意給我，唯一的要求是，我需要一個孩子。”
“他擔心我為了報複他，終生不娶，讓周家的血脈在我這一輩斷絕。”
“很可笑吧，這樣廉價的血脈，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傳承下來。”
周承彥自嘲的笑了笑，繼續道：“我從前一直以為，她扔下我毅然決然的選擇了自殺，是因為她不愛我。”
“可我卻忘了，讓一個極度痛苦的人，為了我活下去，是一件多麼自私且殘忍的事情。”
“星河，你說，她看見現在的我，會不會失望？”
周承彥轉過頭來，聲音輕的像是耳語。
顧星河也終於看清楚了那張紙上的一句話。
【永遠不要傷害愛你的人，不要像你的父親一樣。】
難怪，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顧星河心中了然，沉默片刻後才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不敢保證，但至少，你有悔改。”
如果傷痛這麼輕易就能被原諒，那就對不起曾經受傷的自己。
但至少，她可以安慰一些。
周承彥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茫，卻又很快清明起來。
他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謝謝。”
微風吹過顧星河的發絲，轉了幾個旋兒，最終落在了周承彥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