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小婢妾抽噎了一下,哭聲都止住了,她扭過頭環顧四望果然發現自己正置身於家徒四壁當中,目光掠過龐虎的時候,這廝還露齒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慌亂中,小婢妾慌忙想要起身。
隻可惜一場往生路掏乾了她所有的氣力,身子還未站穩便一歪頭軟到在了徐述年的臂彎裡。
“徐郎莫怪,郎君大難不死,奴家隻是覺得歡喜,奈何身子不爭氣。”
“郎君請勿要發怒,妾這就去準備吃食。妾會洗衣,會燒飯,也會漿洗,劈柴,請郎君少待片刻......”
說罷,小婢妾就要再次站起來。
似乎生怕自己不夠勤快,就要如傳聞中那般被賣進花樓中任人作踐。
她是逃難女,但也想清清白白的活著,本想著跟隨自家夫君一同去了,也好在陰曹地府中做個伴。
而現在兩人死裡逃生,小婢妾卻是在沒了了斷的勇氣。
她抬起頭,如碧波一般水盈盈的眼睛瞧著徐述年,後者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更不是沒有凡心的你猴子。
徐述年搖頭一笑。
以他的閱曆如何看不出自家小婢妾的心中所想,本來,他是打算放小婢妾自由的,畢竟原主品行不良,但他徐述年卻有基本的道德底線。
褻玩兩日賣去青樓的事,他做不出。
但轉念一想,如今這世道小婢妾一介女子又能去哪裡?出了他這兒,怕是要不了三天就得被人打了悶棍,到時候遭人欺辱,倒不如留下。
“無事,你且歇息便是。”
“某還有事做,一會要離開,你安心在家中等候便是。某買了一些吃食,足夠你兩三日的用度,記得插好門栓,還有......”
徐述年說著,指了指臉上的煤灰。
痛哭流涕下,小婢妾早已成了小花臉貓。
“多謝徐郎,多謝徐郎。”
聞聲,小婢妾心中瞬間被巨大的驚喜所填滿,她想要起身想要謝禮,奈何身子骨依舊不聽使喚。
“走了!”
徐述年搖搖頭,腳步不停。
倒是蹲坐在門口的龐虎不情不願,他巴巴的瞧著剛撂下的米糧不情不願的抬起屁股,知道徐述年說一會讓他吃肉這才肯善罷甘休。
隻是兩人前腳還沒出院門。
“奴家,李芷晴,等郎君回來。”
徐述年腳步一頓,而後擺手前行,他帶著龐虎走出西街,而後在主乾道上的一處湯餅店鋪停了下來還破天荒的要了半隻肥雞。
實在是龐虎眼饞的厲害。
徐述年捧著湯餅慢條斯理的咀嚼,眼睛卻在打量著周遭的環境。
不過很快,他就興致缺缺了。
一來是夜晚的乾州城實在是沒什麼可看的玩意兒,在一個就是嘴裡入口的湯餅寡淡無味,連點鹽巴都舍不得放。
若非是饑腸轆轆,他是絕對不打算將這種東西咽進肚子裡的。
“總得尋個事情做。”
徐述年皺眉想著。
哪怕他不是精通曆史的學者,也知道當下的大世之中紛爭將起,多事之秋,想要安逸的活著,隨波逐流的當個腳夫絕非是明智之舉。
指不定哪天就要死在即將到來的亂世之中。
而想要在這樣的大世中活的瀟灑,保住這一條小命,單靠苟是絕對無法做到的。不過這些都太遠,而擺在眼前的難題其實很簡單。
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