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
問診室?
還是B超室?
“我想不起來了,我自己簽,我自己簽就行。”
“那怎麼行,你現在都這樣了,萬一出點什麼事,我們要負責的。”頓了頓,“手機號碼?記得誰的手機號碼嗎?”
沈冉艱難地搖了搖頭。
最後終於想起來一個,項目部前台的,用護士的手機打回去,讓她們聯係顧延驍。
等待的時間一秒一秒過去。
除了腹痛,沈冉感覺整個人晃得厲害,鋪天蓋地的惶恐和無助像黑暗沼澤,時緩時疾湧上來將她吞沒。
這個時候,她想不起任何事情,那些關於愛和恨,期待和失落,統統渺小得不值一提,就是本能的恐懼,一種與死亡縷縷纏繞的幽深恐懼。
護士看她狀體越來越不好,也著急。
正準備再打一下那個座機。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來。
“小冉?”
沈冉睜開了,看到了帶戴著口罩帽子的沈明翰。
暗淡的雙眸亮出微弱的光。
指了指:“讓他簽......”
沈明翰萬萬沒想到,自己躲到郊外來處理風流債,竟然還能碰見沈冉。
自己那個十八線小明星女友剛被推進身後的人流室,順手又幫“哎呀”妹妹簽了一張。
一臉幸災樂禍的笑。
“顧延驍什麼人渣?這種事情還要我代勞。”
沈冉沒力氣應,也不想應,她現在隻想上手術台。
沈明翰簽完,看她被推入手術室,眼睛裡突然閃過一絲陰鷙。
拍了兩張照片發給顧延驍。
“你老婆的手術單我幫你簽了,你就趕緊簽字離婚吧,彆妨礙我妹妹找好男人。”
另一邊,雙眼緋紅的男人從病房裡出來。
顧謙和氣數已儘,終於有很多人,進進出出去做最後的告彆。
顧延驍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蝕骨的悲傷仍然摧殘著五臟六腑。
緩了好久,終於拿出手機。
早上在病房裡,手機一直響,他調成靜音了。
看到很多未接來電,回了兩個重要的號碼,不認識的座機一律越過。
突然信息進來。
沈明翰?
點開,模糊的圖片隻看到沈冉的側臉,另一張是人群背後不遠處的人流室。
顧延驍的手在離屏幕幾毫米的地方定住,就像海上一秒驟變的天氣,狂風卷起巨浪。
海嘯般的怒意在血管裡奔騰。
片刻之後,情緒如夜間回漲的潮水,驟然在清晨褪去。
一種莫名的空虛感帶來冰冷的自嘲。
就這麼個女人?
陰沉得滴出水的臉,嘴角掛著一抹淩冽的哂笑。
突然伸出手,把手機砸向對麵的牆上,支離破碎。
同時,病房的方向,慟哭的聲音撲來。
喪鐘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