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開口:“顧延驍。”
這時候顧延驍已經起身坐到她身邊,側過頭看她。
“我剛去英/國的時候,做過一段時間的抗抑鬱治療。”
顧延驍眸光緊緊追著她臉上的神色,她終於願意,跟自己說起那些事情。
“多久?”他問,很平靜的口氣。
“兩年多。”
頓了頓又道:“我跟宋揚是病友,那段時間,我們互相鼓勵一起走過來的。”
這應該算是,對他剛剛那份聲討的解釋。
但顧延驍聽完,心裡卻沒有好受半分。
他伸手側著把她的身體輕輕抱入懷裡,很深沉的一聲歎息。
“那這一次,讓我陪你。”
沈冉不是無心之人,相反的,她很能感知彆人對自己的好。她很清楚,顧延驍此刻的溫柔是懇切的。
但是她並不覺得自己現在需要治療,隻要離開當下的境地,生活變得安寧,她會自己好起來的。
稍平複了一下呼吸,把快要湧上喉嚨的起伏感咽回去。
完全淡然之後,她才回了兩個字。
“不用。”
終於和她靠得很近的那種踏實感,像個紅色大泡泡,被這冷硬的兩個字一秒戳破。
顧延驍感到一股深深的挫敗感,但又不敢像適才那樣聲討了。
像個受氣媳婦,有意見也大氣不敢出。
“不用去找Amanda嗎?或者在國內找一個也可以。”
沈冉還是說不用。
“立言閣我已經找了個人幫忙,我媽那邊,這段時間也隻能這麼養著。我出院之後,去宋揚那裡住一段時間。”
顧延驍還是隻能說好。
沉默了一會。
沈冉又出聲,“還是跟以前說的一樣,你把沈家老宅給我,我們......就結束吧,我過我的日子,你去忙你的事業。”
這一句,等了很久很久,顧延驍沒有回答。
沈冉在心裡警告自己,不要心軟,手裡稍稍用力推開他。
顧延驍坐直身體,嘮家常的口氣,“水涼了嗎?”
俯身伸手試了試水溫。
“我給你加點熱的。”
然後若無其事地起身去燒水。
沈冉有點煩躁,稍稍提高音量喊他一句:“顧延驍......”
顧延續頭都沒回,裝聾扮啞,裝傻賣乖,“加熱一下很快,彆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