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菲蓉到達療養院的時候已經快晚上九點了，她心裡焦急，也非常期待，扶著三奶奶的手下車：“奶奶，您小心一點！”
三奶奶從車上下來，祝相濡坐的另一輛車也到了。冬季的晚上格外的冷，溫度也剛到零下，但南方的天氣濕氣重，化學傷害。那風像是無孔不入地往身體裡鑽，能凍到你的骨頭裡。
祝相濡下車，小跑著到三奶奶麵前：“這麼冷的天兒，讓您在家裡等你也不願意，凍壞了可怎麼好？”
“你不必管我，自從你三爺爺去世，我在鄉下住了這麼些年，身體好得好。跟住在城裡的這些嬌貴的太太可不一樣。”三奶奶抬起頭來，看著遼陽院的大門。
雖然是醫院，但是大過年的，也掛起了燈籠，稍微應了一下這過年的氣氛。
療養院內部靜悄悄的，病人們睡得早，值班的隻有一個醫生，就是林悅的主治醫生。他還是忽然接到祝相濡的電話，才臨時趕過來的。
三奶奶被祝菲蓉扶著，慢慢地走了進去。祝菲蓉的心裡其實挺著急的，但她現在最大的仰仗就是三奶奶，無論是不是真心都必須得百分之百尊敬她，把她放在第一位。到了醫生辦公室，才剛走到門口，醫生就迎了出來：“祝先生，祝三小姐，嗯……祝老太太，你們過來了。”
祝菲蓉笑著點了點頭，表現得頗有禮貌：“不好意思醫生，給您添麻煩了，我們是來接我媽回去過年的，麻煩幫我們辦理一下手續。”
她連問也沒有問林悅的病情，就直接說要接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但醫生卻看了祝相濡一眼，然後臉色稍有為難。
祝菲蓉一眼看出來，連忙說：“是這樣的，我們也不是立刻就讓她出院回去。這不是過年了嗎，我們就想接她回去一家團圓，等年過完了，再送回來。我畢竟也希望我媽能夠早日康複……”
祝相濡彬彬有禮地說：“當然了，我們還是尊重醫生的意見。如果情況不好，醫生不建議接，我們也不強求。”
祝菲蓉聽了這話，朝“三奶奶”看了一眼。平時，三奶奶隻要她一個眼神就能明白是什麼意思，會立刻為她發聲。但是現在，三奶奶就像是沒有看到她的眼神一樣，無動於衷。
醫生想了想，說：“按理說，你們想要接病人回去過新年無可厚菲，畢竟是萬家團圓的日子。這麼晚了，你們還過來接也算是很有心了。但是……令夫人的病情並沒有達到我們離開療養院的標準。”
“怎麼會？”祝菲蓉瞪著眼睛，有些急：“我前幾次來看她，她都很清醒了。再說了，哪怕是神誌有點不清，也不影響，我們會照顧她的。”
醫生說：“三小姐，您母親的病因在哪裡，您也應該清楚。自從祝大小姐去世以後，您母親就慢慢地相思成疾。我記得在來這裡之前，你們也曾經為了她的病給她另外的住處，怕她睹物思人。現在回去，我也是怕加重她的病情……”
不等醫生說完，祝菲蓉著急地打斷了他：“不會的，醫生，你放心，等她回家，我們會給她配一個專業的醫生跟在身邊，這樣可以嗎？”
祝相濡低聲對祝菲蓉說：“你不要胡鬨，咱們得聽醫生的意見。”
如果是在以前，祝菲蓉一定就會反駁祝相濡了。可是一係列的事情發生以後，祝相濡早就已經對她厭煩。祝菲蓉有自知之名，不敢再去反駁他，隻好又把目光投向了三奶奶。
三奶奶溫和地說：“我倒是覺得菲蓉說得也有道理，醫生，可以這樣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