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瞧了會,隻說是皮外傷,好些休息,然後說她身體虛弱,現在得注意些。
上官香華讓宮女送走了禦醫,便冷淡地說:“傅才人,受這麼重的傷,還流了這麼多血,你也甭怕,有什麼事兒跟我說,雖然香華隻是一個才人,為你做不了什麼主,但是還有太後,是誰在後麵推你的,不管是誰,隻要你說出來,太後娘娘都會秉公處理的,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這話我倒也是聽出來了,上官香華,就是太後要罰,又能罰我怎麼的,這怎麼說背後還有皇上護著我,還有個兒孩子擋在前麵呢。
你現在就容不下我來著了,哼。
卻聽得姐姐說:“誰也不是,是潤芝心思不恍惚,不小心踩著自已的裙子,還順手就拉倒了後麵的靜妃,是潤芝的錯,居然忘了靜妃有孕。幸得沒有蘊成大錯,還請上官才人處罰潤芝的慌張。”
這麼一說,我越發的心裡難慚愧著。
姐姐如此的容我,我卻是容不下半粒沙子,昨天明明我可以跟皇上說的。
上官香華聽她這麼說,也沒有為難誰,而是淡淡地說:“即是你這般說,那麼我也隻有這麼寫上去,你好好養傷吧,明兒個早上就不用來了。”
“是。”
我也退了出去,我怕看到她幽怨的眼神。
感覺自已真提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好是難過。
“娘娘。”槿色笑著而來,手上還端著小盤,放著一個包子:“娘娘你看,今兒個跟這裡主事的人一說,娘娘懷了龍胎自然要多吃些,就多了個包子呢。”
我搖搖頭:“我現在吃不下去。”
“娘娘心情彆難受,先進去休息一會,等餓了再吃。”
下午也沒有精神,長籲終歎地,我想我是做錯事了,但是這事,又沒有什麼辦法彌救,最疼傅潤芝的傅姥姥已經死了。
晚上狼吞虎咽地解決那些吃的,順便把那些包子都給吃了,奶奶個熊的,餓得我都能吃下一頭熊了。
去看姐姐,她精神好了些,頭上包著紗布披著衣服坐在書桌前。
我隻敢遠遠地看這麼一眼,就再也不敢了。
低頭走著路,轉彎的時候,卻不小心和迎麵而來的人撞了個正著,她踩我一腳,我下意識就防備,朝她小腳踢上一腳。
尖叫聲,痛叫聲又交織成一片。
是一個妃嬪,上官香華趕來的時候,她正眼淚汪汪地看著她:“才人可要為我做主啊,靜妃娘娘欺負人,要把臣妾的小腳給踢斷了。”
她坐在地上賴潑,就是不肯起來。
哪有這麼嚴重,我瞥她一眼:“是你先踩我的。”
“上官才人,你可要為臣妾做主啊,臣妾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寶林,但在宮裡也是克儘已責,靜妃娘娘撞到臣妾,還踢了臣妾,臣妾腦袋摔在地上,還痛得緊呢。”說完又嗚嗚地哭著。
上官香華隻是瞧了我一眼,便冷淡地對著那個寶林說:“教你這麼久的宮規,原來也隻會這樣哭鬨不休,著實是我之不力,證明你也沒有學到什麼,誰讓你這樣跟靜妃耍潑的,來人啊,讓她跪在後院的小屋裡。”
“是,才人。”她身後的嬤嬤馬上就去押她。
那寶林委屈地大聲哭著:“才人,你不是說在這裡,無分身份嗎?明明是她欺負我。”
上官香華冷淡地看我:“靜妃娘娘,是不是這裡太清閒了,還是你太不把太後放在眼裡了。”
總是這樣跟我說,煩得我心裡要厭透了。
“靜妃娘娘,那也彆怪我不客氣了,受命於太後,就必須儘力做到好,來人啊,請靜妃娘娘到後麵的小屋裡去,好好靜思。”
“是,才人。”
如狼似虎的嬤嬤一擁而上,槿色著急地說:“才人,娘娘身懷有孕,可不得隨意處罰啊。”
“我隻是讓她靜思,在宮裡最忌這樣惹事了,讓她好好去想想。”她使個眼色,讓人攔下了槿色。
我想靜思就靜思吧,好好地想想,為什麼我總是做錯事也是好的。姐姐頭上的血,刺得我太痛了。
小黑屋裡我和那個寶林關在一起,不寂寞,但是很遙遠。
很靜很靜,靜得我以為隻有我一人,我想我以後是不是就要這樣乖乖的,以後是不是就要在後宮這樣忍氣吞聲地過活,我不喜歡這些啊。李棲墨你為何要讓我學呢,明明知道太後就是拿事兒來整我。
夜微涼的時候,那個寶林竟然輕聲地哭了起來。
我側頭靠著牆,心想我一個靜妃和你關在一起我都不哭,你哭什麼啊。
還是忍不住問她:“你為什麼哭?”
她嗚咽著,很久之後才說:“我想家。”
我倒真是無家可想,我是一個沒有家的孩子。
“靜妃娘娘,今天是臣妾冒犯你了。”她忽然這樣說。
我笑笑:“沒事。”
“靜妃娘娘,我想跟你說一些話兒,可以嗎?”
“可以。”
“靜妃娘娘是個好人。”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人,你錯了,我是壞人。”
“真的是好人。”她哭著說。
“好了,好人就好人吧,你能不能不要哭,你就當作是在房裡睡就好了,再說了外麵有宮女守著,什麼也不要害怕,我叫一聲她就會進來了。”槿色是不會離我太遠的。關小黑屋有什麼害怕,有時候被關起來,與外麵的世道隔開,未曾不是一種最好的冷靜方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