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吧。”我樂得笑,抱著枕頭:“收下了。”
他梳好發,走過來摸摸我的臉:“一會兒起來,要吃些東西。”
“我知道了,還不能惹禍,不能惹事,對了,還要把調理身體的藥給吃了對不對?”
他笑著捏我的鼻子:“對了,也不多,一樣不可落下了。”
其實我回來,身體也是好了許多的,可惜他卻總是擔憂無比,禦醫開了調理身體的藥,天天都得喝。
再睡一會起來,一室的熱燥,小蟈蟈笑嗬嗬地端著一盤新鮮的果子進來說:“小姐,你先用些早膳,一會就吃這些東西,取了些些決塊來,正冰著呢一會兒吃呢。”
“這是什麼啊?”一個個像是未成熟的青澀鬆果子一樣。
“這是南方特有的,叫荔枝,新鮮著呢,一早上才摘來的。”
剝了個吃,果然是甘甜爽嫩,十分開口。
吃了早餐,把一大盤的荔枝都掃進了肚子裡,吃得那個撐著啊,跑出門外去,侍衛皆都是恭敬地行禮。
今天的霧都,看起來又比昨天更要來得乾淨了許多,提了水上來,衝洗著那些殘存的積汙,吃得飽了也不想閒著,便回去換了輕便的衣服,再和這邊的人一樣,戴上防曬防雨的鬥豎就去清掃。
我也不清楚為什麼南方的人,為什麼把這個叫做鬥豎,竹條兒夾著葉子有點兒沉,但是可以將人的真麵目掩得很實在。
做事,總是實在一些。
他在忙,我也在忙,中午溜回去用了些飯又想出來,卻讓四公主在外麵堵著我。
四公主哭得好是可憐,拉著我的衣服一個勁地說:“傅小姐,先前多有得罪,請傅小姐多多原諒,我現在真的好想我的孩子。”
我拉下她的手:“四公主,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孩子皇上不早就送回去了嗎?你現在怎麼來找我要呢,要不皇上晚些回來,我去問一下他?”
她騰地就給我跪下了:“傅小姐,求求你,就讓我看一眼,就一眼。”
話說可憐天下父母心,看著她眼中的淚,我居然無法拒絕。
其實我們都清楚,孩子還在這裡。
罷了,終是要送回去的。
現在看著她哭成這樣,看著她可憐得枯瘦下去的臉,我怎麼能忍心去拒絕呢?雖然她害我在先,但是分開他們,卻也是殘忍的。
手段威脅是達到了,太過份了也不好。
淡淡地說:“小蟈蟈,你帶四公主去看看,瞧瞧孩子是不是還在這呢,四公主,你也彆為難我了,我隻會吃喝玩樂的呢,什麼事兒我也作不了主。”
畢竟是皇上的四姐,不好說過頭了。
他們不把百姓看在眼裡,總是得要懲罰的。
小蟈蟈隻得帶著公主進去,四公主擦擦淚跟著走,瞧著她削瘦了不少的身子,這此天的煎熬想必也真不少吧。
出去和人一起清掃,下午卻又下起了雨,嘩嘩作響,打在乾淨的街道雨花四濺的。
這大大的鬥豎終於起了作用,完全可以擋著身子。
拿著竹掃推水,勢必要將這霧都開得乾乾淨淨的。
下了一下午,晚上再接著下,他回來,然後告訴我將四公主的孩子送回去了。
嘩嘩的雨下了一晚上,第二天我和他一塊兒出去外麵。
積泥很多,將那些綠意濃濃的作物都壓得臟亂亂的。
下了一晚上的雨,讓那山坡地都有些滑了下來,那下麵正在築著護牆,挖開了河,水現在流得歡快呢。
李棲墨走近去看看,我也跟著走近,官兵過來,雄渾地行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淡淡地一笑:“不必多禮,大家辛苦了。”
“不辛苦。”我笑。
站在那築起來的泥堤上沿著水走,泥石轟轟而下,我站在那兒傻呆呆地看著。
“天愛,下來。”李棲墨大聲地叫著。
隻是那泥石,來得這麼的快。
泥流傾覆而來,有一種像是做夢一樣的感覺。
侍衛拉了我就跑,跑到上遊他的位置,剛才站的地方,已經覆上了泥流,土石。
他有些臉色發青:“你乾什麼吃的?叫你走,你聽不到啊,你這麼笨居然還要跟著朕出來。”
罵得我像是小媳婦兒一樣頭也抬不起來了。
眼尖地瞧到一飛石我從山上滾了下來,我猛一推他,石頭從彼此中間穿過,擊在一個侍衛的身上,居然讓他倒退了好幾步。
石頭也擦過了我的手,痛得緊呢。
“皇上,快離開這裡,危險。”
“過來,天愛。”他大聲地叫。
可是現在還真的是過不去了,泥石流就在我們中間,隻得彼此都後退,但是誰也沒有離開,就那樣遠離著,隔著看。
如果他有危險,我還會撲過去的。
不過這山嶺滑得也不太多,不一會兒就滑完了,可是依然傾覆了不少的地方。
走得遠了,再和他走在一塊兒。
他抓著我的手,我一直沒有放。
江南的事,又拖了半個月才決定回去,最後一天我才見到了襄王。
簡直就是斷奶的孩子見著了娘啊,怎麼一個淚汪汪的。
襄王這孩子,瘦了好多,黑了好多。
我眨巴著眼睛看著他:“襄王。”
“天愛。”他也深切地叫著:“天愛。”
彼此一笑,然後奔了過去。
跳起來拍拍他的肩:“襄王,你看起來瘦了好多,是不是很辛苦啊?”
他點頭:“是啊,真的好辛苦,天愛,天天忙得都要脫層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