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緊我,親吻著我的臉:“告訴朕,怎麼把你從心裡剜出去。”
“愛上,你永遠也剜不去。”我輕聲地說。
可惜,真的再難收回了。
“你會舍得孩子嗎?”他低啞地問我。
我輕笑:“你會舍得嗎?”讓孩子陪著我。
他不語,所以我們不要再問了,不要再試探了。
不如抱在一起,彼此也是暖和一些的。
一睦屬於美好的回憶,還會留著的。
天微亮他離開,床上還帶著微溫,淚滑下濕了枕巾。
唇上的吻,也冰冷得找尋不到一點溫暖。
且讓上官家先幫你平定現在的局勢吧,封王相勾結,於你不是一件好事。
那天由太後下旨,廢了我的後位,幽禁京城之外彆宮。
離京城也好幾天的路程,隨身宮女十人,其中之一就是槿色。太後傳了令過來,讓我明天一早就馬上離開宮裡。
慈恩宮裡那些妃嬪的嘴臉也變了,不過也是我意料中的事。
君小喬甚是得意,那天晚上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看她肚子越發的大得明顯,比我的大二個月左右,我想你慢慢得意吧,真的輪不到你來做皇後,反而當我落馬之後,你便是出頭鳥了,那就讓你試試,看看太後護著你,是不是真能護得周全。
我心裡是這麼想的,可是有些事來得快得不可思議。
晚上的風小了點,最後一晚在宮裡了,明天一早出去,遠遠地離開這裡,再多的恨,再多的愛,什麼都埋葬在這兒。
讓槿色去睡,然後我自個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收拾的,珠釵什麼是用不著,小孩子的衣服,也是用不著,一生下來便會離開我的。
是了,他曾經送我一把琴,說那琴可名貴著,不知槿色收拾起來沒有,去到那彆宮裡如果寂靜得緊的話,還可以聽她彈彈琴。
“槿色。”我敲敲門,沒有應。
一個宮女說:“她大概出去了,現在可以去鳳儀宮裡取些東西,可能是去那兒拿東西了。”
“她回來你讓她來找我一會。”我還得去捆書呢。
過了好久槿色才回來:“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
“以前他送的那琴,也一塊兒帶走,彆忘了。”
她微笑:“奴婢已經收起來了,都放著呢,去鳳儀宮裡看了一下,看有沒有落下什麼。”
“彆去了,那兒不久之後就會有主子。”將書給她:“這些都要帶去。”不然怎麼打發那些漫長而又孤獨的時間。
她抱住:“那奴婢就搬出去了,小姐要是再有什麼吩咐,叫一聲就好。”
“好。”我笑笑。
又再收拾著,忙,可是也亂,長歎氣啊。
我的人生,走得亂七八糟的。
想恨到把你從骨髓裡挖出來,可是竟然恨不起來,我比我想的還要愛你。可是相愛的人,卻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
這一次離開,永遠也不會相見了是嗎?真的應了我那句話,老死不相往來。
地上有些濕印子,是槿色剛才進來踏上的,眼睛下意識地順著印子到門坎,赫然看到一些泥巴。
瞳孔睜大,過去用手刮下那泥巴,槿色撒謊,根本就不是去鳳儀宮裡,鳳儀宮裡除了種花草的地方,可沒有泥會出來,而且一路上回來又沒有下雨,豈會有泥。
踩著雪會濕我明白,這微微帶紅的泥,可是很熟悉啊。
槿色,莫離禦書房裡的人是你?
“小姐。”忽然的敲門聲,嚇了我一跳。
趕緊將手裡泥往桌子下麵一抹,鎮靜地說:“什麼事。”
“小姐,廚子做了些吃的。”
“不想吃。”
“小姐,還是吃點吧,熱騰的粥呢。”
我哪敢吃啊,佯裝不悅地說:“說了不想吃,什麼也不想吃,槿色,彆來打憂我,我心裡煩。”
“是的,小姐。”她還是很知禮地下去,一如往常那樣的善解人意。
心有些驚,一夜都不敢睡。
天蒙蒙亮之時,就有宮女起身,還是一如即往一般打掃著。
燭火燒得滿盤都是淚,我看著鏡中的我,一張憔悴的臉。
“小姐起了沒有?”一個小宮女問著。
然後我聽到槿色說:“讓小姐多睡一會吧,等著慈恩宮裡的人來催了,我再去喚小姐起來,昨天晚上小姐應該沒怎麼睡著,小姐其實心裡也難受著的。”
“槿色姐姐,去到彆宮,是不是一輩子也回不來了。”
“彆擔心,小姐待我們都很好的,不會把我們當成奴婢看的。”
可是,我真的有些迷糊了,槿色你究竟在做著什麼?
我真的不明白,我也猜不透。
一會兒槿色又跟她們說:“都趕緊去吃些早膳吧,一會小姐醒來,我再叫你們來侍候著。”
“好的。”
我百般地透啊,卻是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