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難聞的氣息,襲進了沈梓川的鼻端,差點把他的眸底熏出一層淡淡的霧汽。
深邃的視線中,男人瞥見躺在手術台上的女人,是他熟悉至極的眉眼,臉色慘白若紙,腹部已經劃開了一道大大的口子,鮮血淋漓,順著台麵滴落在白色地板上,一片血腥。
兩個穿著白色消毒服戴著醫用口罩和橡膠手套的男醫生,正從女人的胸腔裡掏出一個破損糜爛的子宮,小心翼翼地放進玻璃器皿中。
腎臟的部位,已經缺了一顆,隻留下另一顆安安靜靜躺在那裡,孤零零的。
聽到身後的動靜,醫生們紛紛扭頭看了過來,發現是沈梓川,大驚失色道,“沈先生,這裡麵很不乾淨,您請出去等待,嫣容小姐”
這個被開膛破肚的女人,不是彆人,真的是方曉染!
沈梓川死死地盯著女人那張蒼白得毫無一絲血色的臉龐,心,頓時激烈地鈍痛起來。
她背著他與蕭景城偷偷來往,肆意傷害他作為丈夫的尊嚴,他隻是想要薄施懲罰,才狠下心勒令她把一顆腎臟捐獻給方嫣容。
畢竟沒有這顆健康的腎,方嫣容必死無疑。
但方曉染的身體還是很健康,少了一顆腎,雖然多多少少會對她的身體有影響,卻不會有生命危險,以他富可敵國的財力,一定能讓方曉染安然無恙活的長長久久。
可為什麼,他早就安排計算好的事情,會一步步走到絕路?
他真的,從未想過要了方曉染的命!
沈梓川的右手死死地攥緊成拳,手背上的青色筋脈緊繃欲裂,下了死力氣狠狠地砸在了堅硬的鐵製儀器上。
在場的所有人隻聽見哢嚓一聲,緊接著,又是噗簌一聲。
眾人心驚肉跳,扭過頭去看!
五官沉冷如霜的男人,正從儀器上緩緩收回手掌,掌心被儀器表層凸起的那根鋒利針頭給刺了一道深可入骨的口子,刺眼的血色,一滴滴的掉落在地板上。
沈梓川眯著眼角血紅的眼眸,沉鬱的嗓音,冷得猶如冰窟,“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方曉染給我救活!否則,這棟醫院還有你們這些人,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
手術室裡發生的事情,早就被躺在隔壁監護室的方嫣容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萬萬沒有預料到,方曉染快要死了,沈梓川竟仿佛變了個人一般,不僅沒有第一時間關心她的身體,反而撂下狠話威脅醫生立即把她那個早就該死的姐姐搶救回來……
心,頓時砰砰砰地激跳起來。
驚慌,害怕,恐懼,還有某些事情脫出控製的無力感,統統湧入了方嫣容的心頭。
她趕緊掏出手機打電話,牙齒跟牙齒打架似的,碰撞得咯咯作響,“情況有變,沈梓川好像突然變得很在乎方曉染似的,快……快回答我,你那邊都布置妥當了嗎?”
電話那頭,似乎傳來了男人隱晦的輕笑聲,然後就沉默了很久,直到方嫣容心急如焚等得快要不耐煩,才不以為意地回了兩個字,“放心。”
這兩個字,根本不能帶給方嫣容任何安全感,就在她忐忑不安還要張嘴再問清楚的時候,對方哢嚓一聲,毫不留情地掛斷了電話。
再打過去,已然關機。
“該死!”
方嫣容咬了咬牙,氣得差點砸碎了手機。
就在這時,一個醫生推門而進,滿臉驚慌失措地開口說道,“嫣容小姐,快點準備好,沈先生馬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