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駕駛位操控方向盤的男人,猛抬頭,敏銳注意到車外麵的動靜,見一團臟兮兮的粉玩意,站在馬路中央,癟著小嘴哭得抽抽搭搭。
尤其那一雙湛藍如天空的漂亮眼睛,似曾相識,一下子刺入了男人的視線裡。
蕭景逸邪冷的五官驀地被冰封了般,陰冷的眸底,深深湧現不知名的情緒,眼看車輪就要從小家夥的頭頂壓過。
吱——
他倏地猛打方向盤,整輛車往旁迅疾漂移,堪堪從小家夥的身側兩厘米位置飛掠而過。
竄出了十米開外,他立即熄火停穩了白色的瑪莎拉蒂,拉開車門,陰鬱著眉眼走下車,走向小粉團。
男人漠然著一張俊臉,勉強低下頭,居高臨下地問,“你是方寶兒!”
看得出來,小家夥吃了不少苦頭。
白生生的臉蛋蹭了一層層灰塵,左腳的鞋掉了一隻,白嫩的腳背上麵有灰塵,劃痕,腳趾頭可能被尖銳的石塊劃傷了,還在慢慢地滲著血。
看見他走近,抬起小手胡亂地摸了把臉蛋上的淚水,奇怪的很,竟然不懼怕他冷漠的臉色,反而一把撲上來,兩隻細瘦的小胳膊抱住他修長雙腿,輕柔地蹭了蹭,張口就來一句,“爸比,你是我想了好久好久才出來保護我的爸比嗎?”
蕭景逸在方寶兒湊上來的時候,想起她是沈梓川的種,心思電轉,很想一腳把人給踹開,但小家夥喊了一聲細細乖乖的“爸比”,猶如五雷轟頂似的,炸得他收回了心中陡然生起的惡念,一顆常年遊走在地獄裡的魔鬼心腸,居然酥軟得不行,耐著性子,身軀紋絲不動地配合著她。
細軟的小手牽著他的褲腿往前走,軟糯的嗓音充滿焦急,因為缺水的緣故,變得有些嘶啞,“爸比,我的漂漂乾媽被壞人抓走了,救人,救乾媽。”
蕭景逸沒動,衝她狠狠一笑,“乾媽是蕭歡歌?”
“對呀,她就是我的漂漂乾媽。”
方寶兒扯了兩下,沒扯動,非常焦急,抬起頭,湛藍濕潤的大眼睛定定地望向他,“爸比,壞人就在前麵,你能不能快點啊,我不要,不要漂漂乾媽死!”
“有多少壞人?”
蕭景逸這一路為了能儘快找到蕭歡歌,撲了空,走了不少冤枉路,卻在方寶兒的嘴裡得知了她的確切消息,素來掌控自如的情緒,如今,也沒辦法穩住,臉色暗沉中盛滿戾氣,看起來狠辣可怖。
那股陰戾的寒氣,讓方寶兒小小肩膀抖了下,然後扳著手指頭計算,“爸比,有一個女的,三個,四個,五個,好多個男的,他們撕乾媽的衣服,乾媽哭。”
後麵那些話,蕭景逸聽不下去,驟然伸手捏緊小家夥的手臂,老鷹拎小雞似的拎在手裡,往車廂裡一扔,衝方寶兒勾起薄唇,氣息惡劣如魔,“小蠢蛋,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爸比,再亂喊,我割了你的舌頭。”
“彆割我舌頭。”
方寶兒小身子瑟縮了一下,連忙兩隻細瘦的手捂緊蒼白的小嘴,“你為什麼不是我爸比?我就隻在你身上,聞到了爸比的味道。”
剛認識的爸比臉色凶凶的,眼睛也凶凶的瞪她,小家夥突然覺得有點害怕,不安地挪了挪屁屁,“爸比,你好凶,我不要你了,我要乾媽,還要媽咪。”
蕭景逸盯著這說哭就哭的粉團子,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殺人又狠不下心的可笑情緒。
蕭威早在看到方寶兒第一眼的時候,就雙眼放光,尤其當她對著蕭景逸喊出‘爸比’時,更是早就在腦海裡演繹了一場私生女流浪街頭終於尋找到親生爸爸的狗血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