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殘忍冷血的男人,要他沈梓川下跪,也沒什麼稀奇的。
沈梓川削薄的冷唇慢慢抿緊,碾碎了指間的那根煙,狠狠一彈,彈進了果皮箱裡,抬眸,盯著門口,眼看著蕭景逸的背影就要踏出包廂,終於冷聲喊住他,“蕭總,等等,有話好說。”
連喊兩聲,他都沒理會,腳步繼續往外拐,直到蕭威不怕死地竄上去戳了戳他鐵塊般的脊背,才回過頭,眯眸望著影影綽綽燈光下麵容模糊身軀昂藏的男人,咒罵了一聲,“草!沈梓川,再洗涮老子,信不信我現在就剁了你?”
那張狂的態度,囂張得很。
比起蕭景逸一臉的陰鷙,沈梓川的臉色,更是陰沉得能滴出水。
縱橫商界十五六載,他何曾受過這種窩囊氣,幾時這樣憋屈?!
但為了女兒,為了心愛的寶兒——
再多的窩囊氣,他也必須硬生生忍著,打碎牙齒和著血吞進肚子裡。
見蕭景逸態度實在猖獗,沈梓川隻得緩著心底的怒意,嗓音發沉地開了口,隻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他說,“我跪!”
蕭景逸挖了挖左耳,挑眉,眸底蕩漾意味不明的情緒,勾了勾薄唇,懶散開腔,“哈,看在你這麼誠心要跪我的份上,我就勉勉強強接受了。”
蕭威在他身側,一邊撇嘴,一邊腹誹。
嘖嘖,大佬口是心非的功力,越來越深厚了。
沈梓川沒空理會蕭景逸話裡的揶揄和狂妄,心知肚明,不向這個該死的變態佬下跪,這事估計沒完。
跪一次,也許很有可能能挽救回寶貝女兒的命,他賭!
沈梓川闔起雙眸,眼底的神色深幽幽一片,如寒淵,手指微微用力,掐碎了煙蒂後,沉冷說道,“彆再浪費時間了,來吧。”
蕭景逸叼著雪茄,轉身晃蕩地朝包廂內走進去,晃晃悠悠,一邊提點蕭威,殺人不見血地笑了似的,“注意手勢和角度,一定要把最佳的畫麵呈現出來,老子留著當收藏品用的。”
有這麼一個極其羞辱的視頻握在手裡,他遲早都可以慢慢地把沈梓川玩死。
沈梓川立即明白了蕭景逸的意圖,冷冷地眯了眯眼,嘴角隻是發狠地笑了笑,卻一言不發,看著蕭景逸慢悠悠溜達到自己的眼前,狹長的眸子,隱著嘶嘶的發笑聲,“我來了,你,跪吧!”
聞言,沈梓川平平靜靜,扔掉了手裡的煙頭,慢慢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站起來的時候,力度有些沒有控製好,拉扯到打了石膏板的腿骨,隱隱刺痛,痛得他隱晦地皺了皺眉,旋即,抬手輕輕地撫平了黑色西服上麵的輕微褶皺,垂著矜傲的頭顱,剛要屈膝落地——
就在這時,虛掩的包廂房門外麵,驟然響起了急促而亂的腳步聲,甚至還夾雜著男人的怒聲嘶吼。
“梓川,子健來了電話,你趕緊出來接聽!臥槽,這通電話,真他媽來得及時。”
聲聲厲吼,含著一抹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狂喜,衝進了沈梓川的耳膜,震得他瞬時僵冷在原地,並且,快而迅速地,挺直了膝蓋骨,和正要彎曲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