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方曉染的詢問,蕭景城一時躊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沈梓川渾身都受到了很嚴重的創傷,到現在,還在急診室緊急搶救,尤其是腦部那一塊——
據說有很多淤血壓迫到了大腦神經,一個弄不好,要麼變成植物人,和他父親沈騰雲一樣,長睡不醒,要麼,就直接死於非命,死在手術台上。
總而言之,都不是什麼好結果。
但這些大實話,蕭景城沒辦法在這個時候向方曉染坦誠相告。
以她現在無比虛弱的身體,以及脆弱的精神狀態,根本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打擊。
弄不好,會導致好不容易保下來的孩子,再次有流產的危險。
“他的事,我不是很清楚,我主要把精力都放在了你和孩子身上,還有寶兒那邊。”蕭景城慢慢鬆開了摟抱方曉染的手臂,走到一邊,倒了杯溫開水遞給她,佯裝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染染,你餓不餓?先喝口水潤潤喉嚨,我出去給你買晚餐,回來的時候再去幫你問問沈梓川的情況。”
說完,他行色匆匆,不再和從前那樣細心地詢問一下方曉染到底想吃些什麼東西,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仿佛背後有人要追殺他似的,跨動兩條大長腿,步伐邁得愈來愈快,轉眼間就從病房裡消失了。
他越這樣支支吾吾,方曉染就越覺得沈梓川肯定出事了,心跳惶恐不安,倉促地喝了幾口水,剛行動緩慢地下了床,房門猛地砰然一聲被推開了,宋子健和紀穆遠走了進來,兩人的麵容,分外難看,透出一層慘白色。
其中,宋子健快走兩步,走到了方曉染的床邊,深吸了口氣,嗓音澀然地說道,“小嫂子,梓川哥哥……他現在情況很不好,在手術室躺了整整兩天兩夜,還沒有蘇醒過來。醫生用儘了所有的搶救手段,沒用,一切手段都不管用。”
說著說著,宋子健的情緒近乎失控,閉了閉眼,又猛然睜開,滿眼的水汽,哽咽說道,“主治醫生說了,現在隻有最後一個辦法,就是找一個他最親近的人,不斷在他耳邊呼喚他,刺激他的腦部神經,也許,梓川哥哥就會醒過來了。
這兩天,我和小紀子在他身邊,喊了老半天,喉嚨都叫啞了,屁都沒用。
所以,我們就想著,等你醒了以後,拜托你去試一試,行嗎?梓川哥哥那麼愛你,在乎你,相信你一定可以把他喚醒的。”
宋子健的一席話,讓方曉染心裡的悲傷無限擴大。
有一瞬間,她的視線朦朧而模糊,呼吸幾乎都凝滯了,憋得心臟收斂成一團,難受極了。
她終於明白,為了能把她從江曼夜的手裡奪回一條命,沈梓川付出的,遠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多得多。
他幾乎,付出了他整個性命——
如果這都不能作為他愛她的證明,那還有什麼能證明呢?
方曉染臉色發白,閉著的眼睜開,滿眼的淚,看著宋子健和紀穆遠,她緩緩站直了身子,“我知道了,他在哪裡?麻煩你們帶我過去吧。”
宋子健趕緊往外走,“梓川哥哥還在手術室,壓根就沒下手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