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知道自己的這個侄子性子十分執拗,對自己的咳疾尤其在意。
因為陳卿安從小便被人恥笑,明明身為將軍之子,卻因咳疾變成了一個病弱的廢物。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國淵候又隻此一子,人人都道,國淵候府隻怕後繼無人。
所以陳卿安雖然身份尊貴,卻沒有人真的敬重他這個虛弱的世子。
宋嫣然此時讓他去做太子陪讀,隻怕陳卿安會認為,她看不起自己。
宋溫惜見二人結結巴巴,慌張無比的模樣,便連忙接過話茬:“陳世子身為將軍之子,想必自小耳濡目染,文韜武略,有勇有謀。做陪讀自然是屈才的。”
許久未說話的薛夫人,此時眼中閃過一絲興趣,探究地看向宋溫惜:“哦?那你說說,我們卿安適合做什麼?”
宋溫惜微微垂眸,道:“聽聞古有郭嘉,乃是曹操的謀士,雖然身體不好,但年少即有大誌。戰場上除了武力拚殺,也需要極為巧妙的計謀。好的計謀能不費一兵一卒,便取得勝利。虎父無犬子,陳世子必然會比郭嘉更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你知道郭嘉?”陳卿安眼中一亮。
宋溫惜不敢自大,忙說:“小女懂得不多,隻是略有耳聞。陳世子心思細膩,必成大器。不似我姐姐粗枝大葉。我長姐平日裡忙於琴棋書畫,不懂武將心思,她是真心覺得吟詩寫字都是極好的事,才會希望陳世子借此排解心結。還請陳世子,不要同她計較。”
陳卿安望著宋溫惜垂著頭,不卑不亢的模樣,心中一處猛地塌陷。她說中了他的心事,溫柔的聲音撫平了他積攢已久的陰霾。
是,他早早便被大夫宣判此生無緣做武將,可......他畢竟生於將軍世家,一個不能上戰場的將軍之子,多麼令人恥笑。
他拚命苦學兵法,研究兵書,就是因為他想,有朝一日,能成為他父親軍師謀士,以另一種方式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女子的心思大多都在閨閣之事或是尋找如意郎君上,鮮少有人能理解他的誌向。